王妃假装看不到王爷的眉眼打量,暗暗红了脸,娇生惯养的自己从不会亏嘴,知道任何时候在外都要做足姿态,但是里子都是最好的,比如现在缁衣里是轻薄透明的素纱禅衣,清爽不粘身,孝心到了就行了,何必折磨自己身体才能体现孝。
知道诞王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王爷,妾身稍待就给先祖烧纸”然后想说什么又怕引起诞王不快,顿了一下就不再言语。
诞王让春蝉给自己再倒一杯竹叶蜜水,春蝉又从石桌上木箱子里拿出冰盏,银夹子取了两块冰放竹杯里,双手奉上。
诞王喝了一口,‘哈’了一声,感慨道:“第一口两块五,”又对着王妃张氏点了点头,“明白你的意思,一会儿我也跟着上柱香,张府女婿尽尽孝心。”
张氏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王爷关键时候还是蛮体贴的,刚才还怕王爷嚷出什么惊人的话,王爷的任性可是深有体会,细想想,入府三年王爷再不着调,表面文章也会做的漂亮,不会给自己难堪
宗人主事站在树影里,跑了一身热气,看着诞王和王妃郎情妾意黏黏糊糊地喝水,这个夏日午后真难受,燥热。
诞王指着一个小太监,让他去找大柱子,把自己的躺椅拿过来,还有让麻三拿本话本子,麻三麻四去拿香炉、烟斗和折扇。
百衲衣还没改造好,袖子里还没弄暗兜,想到这里,从百衲衣的下摆一个隐藏小袋子拿出一把松子,举着手递给王妃,被翻了一个白眼,大庭广众哪家高门贵妇嗑松子,再说松子都要下人剥好的,王爷又开始折腾。
王妃把装着剥好莲子和葵花籽的玉碗推过去,王爷拿了一个莲子也不取莲芯就扔嘴里,苦得皱了下眉头,王妃突然觉得王爷皱眉的样子挺好看,这个庆国第一美男子,如果不是时不时癫,真是俊美无双,怎么就那么爱闹脾气。
小太监和御马监的副侍太监咬了耳朵,负责安防的副侍太监和宗人主事咬了耳朵,一起摇摇头,最后还是让小太监跑前院喊人。
大柱子驼着背小心翼翼候在园子拱门洞,一个胸口高的惨白脸色的太监正在训导规矩,麻三麻四刚要凑头咬耳朵,就被拂尘各敲了一下头,麻二神色坦然,眼底是焦急,见到王爷就好办,提醒王爷一定要小心。
看到夹着腿轻手轻脚走过来的四个人,王爷歪着头看着大柱子,“大柱子,你也变太监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还是纯爷们。”说到这,大柱子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胸口,‘砰砰’作响,春蝶看着大柱子健硕的身躯红了脸,春蝉嫌弃翻着白眼。
众太监:找机会教训下这个傻大个。
一群小太监抬着躺椅,条案,捧着香炉、铜罄、话本、烟斗和折扇,下就摆放好,伺候诞王躺好,手近处就是烟斗折扇。
诞王叼着烟斗,有眼色的小太监忙给点火,诞王喊了一声:“赏”,‘啧啧’两声,点着麻二和大柱子,又指了服侍的小太监,赞道:“看看人家,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王爷让我们跟太监学吗?”
“王爷要把我送进宫跟太监学习伺候主子。”
“那不就是让我们进宫当太监!”
“是学会了,回王府当太监。”
‘哎哟’‘哎哟’麻三麻四被踹了两脚,钟鼓司领太监万德福不屑看了这两个没规矩的兔崽子,哼了一声,“王爷还在堂,哪里有奴才开口讲话的机会,再说你们这粗鄙的样子,进宫当太监都不够格。”
王妃也看不惯王爷属下大咧咧的样子,王爷变这样,都是被这些没脑子坏心思的奴才带坏了,认真道:“那请万公公就教教他们吧,王爷心软,前院奴才也实在是太没有规矩,见贤思齐,跟着宫里的太监学学,也是好事。”
麻三和麻四噗通跪下,膝行到王爷脚边,哭着不要当太监。
“好了好了,两个刚入府的小孩子,计较那么多,灵性都磨没了,太无趣,你们这些端公家饭碗的人就是那么僵化爱讲规矩,那么较真儿干吗!”诞王打断王妃和万公公的话。
这两个人没憋好屁,王妃纯属让自己不舒服,万公公受了庆皇的意,来府里立规矩,宫里的都是一群王八蛋。
申时七刻,天色有些红,怡花园已经掌灯,亮如白昼,摆上条案和素斋,小菜清清淡淡,辣椒和葱蒜都没有,王爷吃了几口白面条,没醋和油辣椒怎么吃,拿起素包子,蘑菇木耳豆腐的,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晶晶姑娘做的,连着吃了两个才作罢。
酉时二刻,周嬷嬷告知已经准备完毕,然后让粗使婆子把叠好的金元宝摆放好,王妃从袖子里拿出一沓抄好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春蝉和春蝶从布袋子里抽出铜钱印子的黄纸。
取出写了张氏先祖名讳黄纸,贴在竹竿挑的幡上,铜钱印子黄纸放在金元宝中间,用石头压住,王妃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信女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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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王站在挑幡前,一时无人看清他的神色,只有手指在掐着什么手诀。
麻二和大柱子、麻三、麻四,站在最外一圈,四个人俩俩对望,下午叫过来,一句话都没跟王爷说上,晚上就被排挤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