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基本坐实了许有仁的话,引得人群中嘘声一片。
“嚯,还老大呢!秀才老爷,你到底是开私塾教书育人的,还是当山大王耍威风的啊?”
“自己孙子都这熊样,他能带出什么好学生?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本来还想明年把我家大壮送来读书,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
一句一句扎在赵秀才心口,气得他差点喷出口鲜血。
偏赵天宝个没眼色的还在扯着他的袖子催促,最后换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闭嘴,滚回去看书,我不叫你别出来!”
“你打我!嗷呜呜呜……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奶,晚上不给你吃饭,让你睡狗窝……”
赵天宝叉着腿向后一躺,又哭又闹地撒起泼来。
赵秀才拿这个软硬不吃的泼皮孙子没办法,干脆撒手不管了,转头和许有仁讲起道理:
“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你说天宝欺负人了,证据呢?”
许玥玥哇呜一嗓子滚到他面前,边哭边揉脑袋,泪痕斑驳的脸上好像写着一行字:
我还不够惨吗?
赵秀才错开视线不看她,“今天这事儿,最多算是几个小孩打闹,她疼,我家天宝比她还疼,算什么证据?”
“那这些算不算证据?”
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许长明提着一兜东西站在石子路前,眼睛亮得令人不敢直视,声音不卑不亢:
“这是赵天宝在我书上画的王八,下面有他本人的签名,夫子应该能认出来吧?”
“这是他往我书袋里放的蜥蜴,蜥蜴已经死了,但尸骨我一直存着,永不能忘。”
“这是我帮他默写的文章,还没来得及上交……”
他把一个个证据摆在众人面前,末了重新挺直腰背,目光坚定,再没有一点怯懦与恐惧。
每一样东西拿出来,赵秀才的脸就白上一分,然而更让他绝望的还在后面——
那些曾被赵天宝欺负过的孩子全站了出来。
抢吃夺喝、拉帮结派、撕毁作业……可谓是劣迹斑斑,甚至还有孩子展示了今早刚被赵天宝滋到腿上的尿渍。
刚好,那孩子的母亲就在门外看热闹,自家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当母亲的能忍?
“混蛋,老娘非撕了你!”
那妇人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赵天宝。
赵秀才不忍孙子挨打,连上前阻拦,结果被气昏头的妇人挠花了脸,疼得吱哇乱叫。
有人带头,钱氏也不再隐忍,风风火火地冲上前与赵秀才扭打在一起。
接着是其他学生的奶奶、母亲、父亲……
情况过于混乱,中间不知是谁伸腿踹了一脚,将赵天宝踹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额头磕到石头,顺着脑门直淌血。
最后是官差的到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赵秀才经常和衙门的人打交道,刚好认识其中一位官差,涕泗横流地抱着那人的胳膊,哭得比死了娘还惨:
“老弟,你要为我做主啊,这群人就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