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举身子一僵,再抬头时他又换了副面孔,拱着手祈求道:
“这些年熬下来,我娘也不容易,您就当行行好,让我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吧,求求了。”
围观群众听完几人的对话猜出了大概情况,纷纷站出来指责许文举:
“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跑到前妻面前卖惨装可怜,丢不丢人呐?”
“这个人我认识,是个秀才老爷,全靠前妻供养才有今天,结果他不仅不记恩情,反而跑到青楼花天酒地,简直禽兽不如!”
“许老板,你可别跟这样的禽兽客气,你对他留情,就是对自己亲娘的大不孝!”
“……”
这些时日的磋磨早磨没了许文举的自尊,他不再惧怕众人的指责,但他害怕许有仁的威胁。
钱氏能干出让他净身出户的事,钱氏的儿子自然也敢挥刀砍爹。
他惜命,所以……这账不算也罢。
许文举夹着尾巴跑了,刚回到租住的小破院,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他还以为是许有仁来找茬了,躲在房间一直没敢吱声。
薛前进敲了半天门不见有人应,还以为他不在家,便耐着性子站在院前等人回来,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终于在天黑前把人盼了出来。
两个男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隔着一道门面面相觑。
“不是,你在家啊?那我敲了半天怎么不见你出来开门?故意的?”薛前进等了太久耐心耗尽,语气自然很暴躁。
经过上次的教训,许文举知道他不是个善茬,即使对他的态度不满,也强挤出抹笑解释道:
“对不住,睡着了没听见声音……薛老板,您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薛前进变了笑脸,“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地道,这不,备好了酒菜来给你道歉了!”
“道歉啊?”许文举没多想,只觉得昔日荣光回来了,笑呵呵地将人迎进了门。
饭菜摆上桌,薛前进先和往常一样,对着他一阵恭维,待气氛烘托到位,再顺势进入正题:
“不是我嘴碎,许兄,你那媳妇儿子心真够狠的,自己开了面馆吃香喝辣,留你在这破茅草屋里受苦,太绝情了!”
提到面馆许文举就恨得牙痒痒,“可不是嘛,老子累死累活在外面为他们考取功名,他们倒好,揪着一点小错,得理不饶人!”
薛前进听得想吐,这男人真是渣到家了,还为他们考取功名,虚不虚伪?
嫌弃归嫌弃,明面上他还是附和了几句,然后抬手给他倒了杯酒:“别生气了,来喝杯酒消消火。”
几杯小酒下肚,他话音一转,又道:“许兄,听人说你前妻的烩面配方有点猫腻,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一句把许文举问懵了。
钱氏开了面馆的消息他都是上午才听说,方子的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薛前进这么问,肯定没安好心。
他窝囊,没本事对付钱氏那个毒妇,借别人的手对付……好像更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