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具干货的外表呈现酱棕式,背部大片的尸斑颜色更深一些,初步一瞧就好像一截粗大的老树干,表面疙疙瘩瘩。
我们年轻人看一具尸体,肯定最先留意脸部,影视里那些令人惊悚的画面历历在目,但实际上,这具干货脸部特征没那么恐怖,他的眼是闭着的,嘴是合上的,看上去挺安详。
完全不是电影木乃伊里那种令人憎恶的形象。
只不过脸上也没那么清洁,除了颜色是酱棕外,还似乎长着一些苔藓似的,毛葺葺的,但又不像是毛人那样的长,无非是脸部的肌肤显得有点小复杂。
这不挺正常嘛,因为他是一具干尸啊。
我还在欣赏当中,感觉褒姐站起身把我拉了一下,我就睁开眼睛,跟着她离开摊位。
到了离摊位远一点的地方,褒姐轻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我们的手还拉着没有分开,我感觉得到褒姐想表达的意思。
“褒姐,你肯定辨别出来是真货假货了吧。你说说看。”
“不,茅哥,我不会说的,还是要由你来决定。”
“怎么由我决定?”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并且,最重要的,就算整个市场,也应当由你来说了算。”
我听得糊里糊涂,好像褒姐话里有话,“你说整个市场都要由我说了算,这是什么意思?”
褒姐的手又捏了我的手一下,这代表了她下面的话是重点。“这里需要你。”
“需要我?谁需要我呢?”我更不懂了。
褒姐随即把话头拉回来,“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还是由你说说这个货是真是假吧,反正你也看出来了对吧。”
我还是不太确定,就小心地说:“好像,是一个赝品对吧。”
褒姐没有立刻回应,她只说这个市场自从形成以来,没碰上过一宗假冒货,买方卖方均严遵规则,不做虚假之事,才使这个市场坚持下来,没出一点纰漏。
“你是说,现在出现作假者了?”我问道。
褒姐的声音有些担忧,叹了一口气说:“利润太大了。”
我也担心地问:“是不是因为利润太大,就会有人弄虚作假,要制造出一些假货来,冒充真货出售,诓骗买主?”
“这正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呀,一旦出现作假者,那就麻烦了。”
我问:“那会怎么样?”
褒姐低沉地吐出四个字:“腥风血雨。”
我感觉从褒姐的手上传过来一阵冷意,同时好像不知从哪里吹来一丝冷风,让我全身打了个颤。
我们松开了手。我回头向那边摊位张望,似乎买主察觉了什么,要离开摊位了。
当买主走近我们时,那个卖主追上来,挡在他前面。然后卖主却把话头对准了我们,指着我们质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褒姐连忙闪在我身后,表现得像个害怕生人的小孩子,看来她只有跟我两个人单独相处才会坦然,面对生人就很紧张。
一切要由我来应付了。
我不解地说:“我们没干啥呀。”
“哼,你们动了我的宝贝,又到这里来唧唧咕咕的,在破坏我们的生意吗?”卖主的口气相当严厉,挺生气的。
我看看买主,他站在一边不吭声。
“大叔你在说啥呢,我们怎么会破坏你们的生意?”我反问卖主,口气是挺小心的,我可不想招惹他。
卖主转向买主质问:“老兄,你是不是听到他们的嘀咕,才不想买我的货了?”
买主有些支支吾吾,但居然承认了,“是呀,我听到他们在评论,说你那个货是假的,我要买的是真货,假的谁要啊。”
“看来你也不识货,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这具货完全真实,没有一丝作假。”
“其实我对真货假货也是识不出的,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淘货,听说这个市场都是买卖公平,绝无假冒伪劣,我以为就算我不识货,也没什么风险,最多是价格上吃点亏,买的货会没问题,但刚刚听他们一说,我我就有些吃不准了。”买主看来还是挺实诚的。
相对来说,卖主就显得咄咄逼人。他用一支手电照着我的脸,严厉地问:“你再说一遍,我那个宝贝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
手电光刺得我两眼睁不开,卖主的口臭喷我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