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扶着肚子,准备林如海不去,她就自己去。
林如海没说什么,走出卧房,却不是令人散了,而是把山月带了进来。
“夫人亲自吩咐人吧。”他淡淡道,“我说的她们未必信。”
他竟又像个会责打妻子的混账恶人。
这些带着酸意的话,让江洛不禁一笑。
像摸夏萍一样,她也摸了摸山月的脸“你去让人都散了,喝了姜汤再睡,别着凉。大姑娘、甄姑娘和伺候的人回来,也辛苦你盯着她们喝姜汤,谁也不许剩一口。”
这雨下得不算突然,还有两位先生在,黛玉和英莲应会无事。
“哎”山月答应着,却没立刻走,请问,“山风冬梨去了今晚我和山静来守夜”
“好。”江洛不想让她们多担心。
左右她和林如海在卧房说话,只要足够低声,外间便听不见。
山月连忙出去传话。
她阖上卧房门,林如海才走过来,叹问“这回,太太可能把心全放在我身上一时半刻了”
“好啊。”江洛拉他坐,“老爷想问什么,说吧。”
是啊
着她坦然无比的神色,林如海想。
就说吧,就问吧。
“你”他开口,仍觉喉中艰涩,“张氏说的,你已经打算起身后事了,是何意”
不待江洛回答,他便忙又问“你先说她的话,是真是假”
他也在抖。
江洛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声音也发颤。
他很不安。
江洛直视他的眼睛,说“夏萍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在打算后事了。”
不必他再细问,她便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全数说出“因为我怕死,我怕我只能活到三个月后了。从知道怀孕那天开始从没来月事那天我就在怕。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生产日近,我这几日在想,若我死了,你再娶一位夫人,不知会夏萍她们怎么样,所以我准备出了两份房子地,并没明说,我也不知她她是怎么出来的。”
说到一半,她便只着玻璃窗上滑落的水流了。
她说“这事不怪夏萍。是我没瞒住,她一向性子又直”
“夫人”林如海打断她。
他在哭吗
江洛依旧着玻璃窗,只是眨了眨眼睛。
“夫人”林如海声音哽咽颓然。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考虑后事只安排了夏萍她们,不想一想你,也不想一想黛玉和”她低头,摸自己的肚子,“和这个孩子”
“不”
林如海的否定被淹没在雨声里。
“你是林少师啊,”江洛笑,“吏部尚,位高权重甚至有人说你已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