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正值深夜。
房间内是一片晦暗,唯有月光透过窗户和剑身的反光照落在房间内。
苏若离和苏若即是跟着观星司的指引一路回到的南陵市。
御剑过大山,御剑过两江。
千里之远不过短短几小时就到了。
苏若离不是没考虑过如果见到陶如酥后该说些什么。
理论上,双方仍然是情敌关系。
但既然白榆已经不在了,那么她们之间的争吵和敌对就毫无意义。
平心而论,其实苏若离也快到了虱子多了不痒的阶段了,自家这头眉清目秀的猪实在是被太多人盯着。
纵然是苏若即这个当姐姐的,也实际上和白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她不是没察觉,而是不想点明……也不想做那个非得逼着白榆二选一的恶人。
反正大家年龄都不大,或许将来会有解决的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对陶如酥并没有多少厌恶,好歹也是曾经在一起同居过大半年的朋友。
她是做好了准备前来安慰陶如酥的,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白榆的尸骨带回去安置好。
结果也是前脚刚刚落下,下一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狠狠震撼了一把。
一进来就看到陶如酥一袭大红嫁衣。
她居然是在灵堂拜堂!
你争取过他的同意了吗?
你争取过他家里人的同意了吗?
你争取过我的同意了吗?
苏若离原本就不多的理性在失去的哀伤和愤怒中烧灼了一大半,直接闯了进来,发出质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陶如酥听到了动静,微微抬起上身,嘴唇上涂抹的鲜红胭脂口红残留在白榆苍白的嘴唇上。
她毫无愧疚之色,无比坦然道:“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我在和他举办冥婚。”
“谁给你的权利?”苏若离背后漂浮的霜天剑发出震颤之音,她呼吸不稳,胸前几度起伏:“即便我知道你现在很不理智,但你也该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吧!”
陶如酥淡淡嗤笑一声。
“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我还真不知道,麻烦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她跪在尸体身侧,手指轻轻拂过苍白冰凉的脸颊,点在嘴唇上,手指头上多了一抹鲜红颜色。
“即便我真的不该这么做……那也该由他来指责我,而轮不到伱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我想嫁给谁是我的自由吧。”
苏若即站在门口位置,也同样听不下去了。
之前注意力都放在白榆的尸首上,确认的确是没有半点生机,内心存在的疑虑和侥幸也正在快速消散……她握了握拳头,指甲陷入手掌心里:“白榆是我们的家人,就算是办冥婚,也不该由你来。”
陶如酥忽的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巨好笑的笑话,她弯着腰,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然后又收敛了全部笑声,神情冰冷的望着她们。
“你们在装什么呢……明明在他死的时候,你还在千里之外,这时候跑过来装的深情模样……恶不恶心?”
她冷冷道:“我看着都觉得反胃!”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整个房间内都掀起了浓郁的火药味。
苏若即再难忍耐压抑的情绪:“你最好收回你的这句话,不然,我可不管你是谁,现在这里可没有谁会替你求情……”
苏若离低着头,神情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有背后剑锋不断低吟。
“是啊……他已经不在了。”陶如酥丝毫不理会两姐妹的表情变化,自言自语低声呢喃:“已经没人会像他一样的在乎我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是那么在乎。”
她握着白榆的手贴在脸颊上:“不论你们怎么想怎么说,我都要做他的第一位新娘,而连收尸都赶不上的你们,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任何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