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朔时常在伤痛难奈睡着觉时细数此出征伤亡种种——白猿谷三千王军,大瑶山五员干将,连同他们麾下千余名戍边锐,以上皆未生;再失了半边脸戚豹将军,及同他一起侥幸归十数名东越儿郎;脖子险被咬断宗亲蔚拓,以上皆非“完”。
一己执念,刚愎自用,致东越将士数以千计伤亡损失,越王每每思及都要痛心疾!
而今又闻青鸢再犯险境,他哪里撑得,心急如焚,慌得手足无措,连声道,“大将军若闪失,如何向雯若交待!如何面对澄儿!如何见列祖列宗!”
雯若越王庶妹,青鸢妻室。
林枫见时机差多了,趁势进言,“王上许知,此大瑶山平乱,若非与巫族对阵,军伤亡何至如此惨重!大将军统兵神王知,就问四境内哪个敢叫阵!而今遭遇巫族作乱,止使王上失了三千王军,更令初麾下连失五员大将,数千锐!巫族乱东越心狠毒决绝!其余孽若除,必会患无穷!”
越王且慌且乱,听林枫一番慷慨陈词,只知颔认同,又忧心问道,“可接应大将军?他只带三百入山?既知凶险无尽,何至如此轻敌?他走时同寡一个招呼也打!”
林枫说,“大将军倒无须接应,怕只怕巫族余孽尚且接应!”
说时目光瞟向越王马车。
越王诧异,也望向车子,车内妘楸在酣睡。越王曾担心仍会对妘楸利,唯恐自己昏睡时能顾其周全,便与约定,轮换歇息,互值守,当然主要越王妘楸值守。
“林将军何意?”
越王面一凝,看向正窥视马车林枫,“你会说巫族余孽在孤车里!”
林枫道,“王上所知,此女曾以桐棺石椁厚葬贼。此事然令生疑!更可疑,那十几口巨大厚重棺椁只一夜间竟消失见!王上觉得此中必蹊跷吗?!”
“她巫族!寡说过了!她巫族!”
越王只一句话就否了林枫所质疑。
林枫怔了下,说理论据蛮横打法真就打了他一个措手及,半晌才道,“王上明真相!郑司卫生前曾亲口讲述,亲见此女能御白虎、能趋百兽,孤身单衣行于中……”
“足奇!书中记:深林猎户多见与兽同行者,驯己用,堪比三军。林将军也可试试!”
林枫睛瞪得溜圆,心说:真应了大将军言,王上被鬼迷心窍了!一时费心竭力继续苦劝,“王上也曾召见戚将军!正戚将军将王自乱贼巢里寻!王上以,戚将军伤常所?能‘驱百兽而堪比三军者’只怕也寻常猎户罢!王倒底要昏聩到几时?!”
“放肆!”
越王怒斥,“孤清醒很!你们若想以巫族名治罪孤救命恩,大可休了此心!”
林枫扑通跪倒,仰面央告,“王明鉴!臣等忠君报国畏伤亡!大将军、戚将军、白将军,及诸位将军,微臣,王,东越,甘愿身碎骨、肝脑涂地皆无畏惧!臣只怕王信等用心良苦,偏信谄媚妖娆辈,误国误民,贻害邦国!王上!”
说完叩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