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司空兆明的话,石琛知道避无可避,拿起小须弥阵箱,却听见司空兆明嘀咕了句“这小箱子竟然是‘小三子’的手艺”。
石琛不知道这“小三子”是谁,眼下生死攸关之刻也没兴趣去了解。手一翻,正是那写着密信的丝绣宣纸,便递到司空兆明手中。
石琛虽有心在这密信上动些手脚,但司空兆明这个大高手在眼前,石琛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之下,又哪里敢有所造次。
司空兆明接过密信略看了看,便塞在自己身上破烂百衲衣的夹层之中。一双眼又亮了亮,问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那装密信的木盒啊!”司空兆明急切道。
“呃……木盒,已在我打开密信时将之劈烂了。”石琛有些窘迫。
“什么!”司空兆明听了这话便一瞬间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下一秒眼中竟含起泪来,质问道:“你如何便将那木盒劈烂了?”
“那木盒不就是装密信所用!”石琛大为不解:“劈烂就劈烂了,人看的是信,还在乎那装信的盒子吗!”
司空兆明果真瞬间怆然涕下,竟从怀中取出个看上去有些年代、但却很干净的一条小手帕来拭泪,口中道:
“石七娃娃,不怪你,是‘柏岁’没有这个福分……”
见石琛仍是疑惑,司空兆明又解释道:
“见你是故人之子,老叫花便与你多说两句。我来泰所有潜入东极、隐冬两国的勇士,一生便只有这么一次向故国传讯的机会!也就只有一个能承载他们潜伏功绩的木盒!
我虽然可以以各种方式指挥他们下一步行动,这木盒却是每个人独有一只。大多数的暗线人死在异国他乡,别说尸身、便是骨灰也很少能回归故国!
因此当暗线传回木盒,便以这木盒代表暗线本人尸,可以回国进庙供奉,享受天下香火滋养!荣耀万世!柏岁的木盒没了,却是再无一人能记得他为来泰所做的贡献了!”
听了此番话,石琛不免大受震撼!
原来自己和花禹雾无心之举,却能害了一个在敌国忍辱负重七年的人失却了在故国所有的身份和应得的尊崇供奉!
怪不得司空兆明这样为柏岁而伤心!
一时间,石琛虽与这司空兆明和柏岁,从阵营上乃是分属敌我,却仍能感受到柏岁的一颗为国之心!
“算了,你走吧。”司空兆明为柏岁哭过了,又收起手帕来,淡淡道。
“什么?”石琛本以为自己作为杀害城主之子的“帮凶”,会被司空兆明擒到狱中审问,他却是轻描淡写地放了自己走。
“不想走吗?”司空兆明摇着蒲扇道。
“好!晚辈石琛辞过司空前辈,代家父向前辈问好了!”
石琛一个翻身而起,拾起被司空兆明掀翻的斗笠,几乎是逃命般匆匆而去,嘴上却仍保持着他素日待人的礼貌。
司空兆明颇赞许地一个淡笑,那本被石琛翻看过的佛经又径直飞到石琛手上,一句话也是幽幽地传到石琛耳中:
“小娃娃出门在外,多读书总是好的!”
石琛小跑着,接过司空兆明的佛经,伸出手来举起斗笠高扬起来,便算是谢过司空兆明了,又一路西驰而去。
“这孩子……”司空兆明低低道。
便又恍若无事地摆起自己的佛品小摊来。倒是有人经过,却大多嫌这老乞丐腌臜,不愿前来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