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饭又在瞧什么呢?”鹤华疑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一惊,立马抬头。
撞进一双明亮的眼眸,烛光倒映在她眼中仿佛天上的星子,他好像听见了风的声音裹着天竺葵的柠檬香拂过他的鼻尖。
荒诞地,他竟然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又觉得仿佛能就此定格,一瞬白头。
………
张全发现沈槐安不对劲。
他也算同沈槐安相熟近十年了,多多少少也算是知根知底吧。沈槐安平日人看着好说话,谁有个什么都应承着,能搭把手的地方也不推诿,其实他不过是凡事不过心,什么都不在意。
戏文里怎么说来着?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可是最近这人像是突然转了性子,好像枯木逢春般,张全皱眉思索着那股怪异的感觉。
看沈槐安拿了本册子蹙眉看着,坐了过去,用手肘顶了下,好奇地问道:“这干啥的?”
“教养花的。”
鹤华说元宵节后带他出去,因着之前的事故,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总归是心里期盼着成真。他怕到时候没底搞砸了,特地去花房要了教育种挑苗的书来看看。
“养花?”张全喃喃地重复一遍,突然猛地拍手道:“花……?对啊!”
沈槐安讶异地问道:“怎么了?”
“花嘛。”张全促狭地嘿嘿笑道:“有心上人了吧?”
枯木逢春,心花怒放,能为着什么?小娘子呗。
他就说最近沈槐安脸上时不时露出来的笑容在哪儿见过,直殿监跟他相熟的一个小太监,说起自己喜欢的宫女也是这么笑的!
沈槐安猛地低头,盯着书低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我也不说?”张全更好奇了,接着道:“你都不知道你那个荡漾样,谁不看出来啊?”
沈槐安一愣,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喝道:“让你平日多看点书!我……我、我怎么就荡漾了?”
张全摆摆手,说道:“我不看那些。”他不耐看书,盯久了就难免跑神。
“真没有?”
沈槐安也不知道现在他算什么,他像个无耻的贼人,趁着主人不注意,偷偷地溜进屋子享受着本不应该属于他的时刻。
想到这,又幽幽地叹口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自己都没谱的事儿,只好敷衍着说道:“别打听了。”
“行。”张全也不欲强人所难的追问,便转开话题说道:“你听说今儿关于鹤统领的事没?”
鹤统领!
沈槐安一个激灵,不会是自己去她院子的事,让谁给瞧见了吧?
他有些惴惴不安,僵了半晌,扯了扯唇问道:“什么事啊?”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自己那点心思,他想她知道,他又怕她知道,惶恐中有点如释重负般的窃喜。
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恶心?不不不,她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