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莫要相信那赌徒的话。”
门外传来清脆的少年音。
周源扭头去看,一个和吴武长相有三分相似的男孩走了进来。
身穿一身素色的长袍,浆洗的都有些泛白,看衣角袖口处的磨损程度,应该穿了不短的时间。
“雨哥儿,你怎么回来了?还没到沐休的时间,可是老师又催你交术修了?娘刚换了一篮子鸡蛋,还没来得及给你送去。”
六子媳妇见到男孩,顿时一脸慈祥。
男孩冲着她摇摇头:“听闻叔叔遣人来家,我怕娘说不好。”
说完,对着周源鞠了一躬:“屋内狭小昏暗,还请仙师院子里谈。”
周源还没答应,床上的六子闹翻了天。
“你这个畜生!不孝子!不许在仙师面前胡说!五哥带来的东西都是给我的,你烂心肠的贱皮子,唔……”
六子越骂越难听,六子媳妇直接扯下床帘堵住他的嘴,一边还跪在床边扇他的巴掌:“你敢骂我儿!我跟你拼了!!!”
眼看着两人在快要散架的床上打起来,周源拧了拧眉,直接施了静止咒。
男孩看着自己娘动作定在半空中,顿时急了。
“无碍,只是让他们暂时停止动作,你且说个是非曲直来,我再给他们解咒。”
听到周源解释,男孩才放下心来。
不过特意走到六子媳妇那,把自己母亲扶到椅子上坐稳,才领着周源去了院子。
“正如仙师看到,我们家里只剩下这个祖宗打拼出来的院子了。”
周源不解:“吴管事跟我说,他家里是开武馆的……”
“五叔叔走之前是的,爷爷和爹爹还有姑姑管理着武馆,后来五叔叔进入仙门,爹爹觉得自己也行,每天不练功,只看些杂书,说着学仙法之类的话。”
“后来干脆问爷爷要了不少的银子,专门跟着那些仙门跑,只要有招人的,不远万里他也要去参选。”
“次次落选,爹爹心思越歪斜了。”
“银子花完,只能回家,爷爷压着爹爹跟娘亲成了婚,有了娘亲,爹爹好歹不成天往外跑,老实了一阵子。”
“自从生下我,他不知道又听了谁的话,说有个仙门招杂役,没有门槛儿。”
“想想这话也是假的,仙门这么好进,那还叫仙门吗?”
“去了那,整个人就疯魔了,说给宗主送银子,宗主就能给他们传功。”
“爷爷把着钱财不让爹爹去,爹爹就偷,偷的不多拿不出手,便想着赌。”
“赌到爷爷被气死,奶奶也思忧过度离世,赌到把姑姑迷晕了卖到窑子里,姑姑醒来直接投井。”
“赌到自己的腿都被赌坊放贷的人打断,还想拿房契去赌。”
“如果不是娘亲硬气,恐怕老宅都要被要债的人抢走。”
“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娘亲一个人每天从早操劳到晚,挣来的钱没捂热就要还债,还要给我交术修。”
说着说着,男孩直接哽咽了起来。
按照男孩这么说,六子就是个该死的赌徒。
赌徒是不可能觉醒,就算拿吴武给的钱还上了赌债,早晚有一天还是会钻进赌场,重蹈覆辙。
“你既上过学,那就把情况写出来,我回宗门也好交差。”周源把储物袋解下,递到男孩面前。
“再请你们这里能作证的长辈或者官员签个字,这样吴管事也能相信书信的真实性。”
男孩接下储物袋,感觉轻飘飘的,脸上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五叔去仙门这么久,起码能捎回点财宝,就算不多,也能让娘亲轻松一些。
“仙师……家里没有纸笔,我现在去书塾写。”
笔墨在穷苦人家里,算得上奢侈品。
周源见这孩子实在可怜:“哪有卖的,我跟你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