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点头,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又伸手指了指陆彦的手说:“你电话响了。”
陆彦嗯了一声,终于睁开眼睛,拿起电话对着被声控灯晃的有些阴暗不明的凌烟晃了晃,有些责怪的看着她:“有人想要我帮他报仇呢,你说我是帮还是不帮呢?”
凌烟一愣,猜到应该是刚才她出手打的那个人,随后挑眉:“当然不了,或者你想帮她报仇?”
陆彦微笑着摇头,没答她,指着凌烟家门说:“开门。”
不知道怎么,这样的陆彦给了她另一种感觉,好似他们是多年的夫妻,他忘记了带钥匙,便安静的站在家门前等着她回来开门,好似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凌烟猛的摇了一下头,试图把这想法抛了出去,又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嘲笑了一下。
“不让我进吗?”陆彦又问,好像没看到凌烟纠结的表情,打断了她的思路,说着就向她走近了几步,伸手欲抢她的包。
凌烟捂好手提包,用力的瞪了一眼陆彦,躲过他的手,拿出钥匙向他身后走去开了门,想了想,还是转头对着他说:“进吧。”
陆彦对她这样的妥协很满意,刚要抬起长腿迈入,凌烟忽然伸手挡在防盗门前,抬着下巴傲气的对他说:“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具体住址的,也不管你今天为何算计我打你的女人,更不管你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陆彦你听好了,我请你进去喝杯茶就请你离开。”
陆彦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背着手推开凌烟就走了进去,凌烟被推的头迅速撞了一下门框,陆彦好像轻笑了一声,凌烟只能恨恨的望着他的背影捂着头部跟着进了去。
陆彦像走在自己家一样四处逛着,凌烟便忍着痛去厨房泡茶去了,试图让他喝完茶快点走。
可是一只手泡茶真的是件很费力的事情,正恼怒间,不知道陆彦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忽然从后面搂上了她的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气息轻轻喷在她的颈处。
凌烟身体猛的一颤,随后口中边喊着“放手”边用力的推拒陆彦,但作为男人的陆彦力气必然很大,凌烟无奈之下,想要大声咆哮,陆彦却在凌烟的耳边好似请求一样,轻轻的说:“烟儿,让我抱一下吧,就一下。”
凌烟一顿,陆彦的这个又轻又温和的声音不知道抚平了她的哪里,与白日里的他如此不同,只觉着这一刻内心忽然平静了很多,便没有答话也没有继续推拒,只是低着头任陆彦在后面搂着她,静静的继续单手泡茶。
凌烟终于泡好了茶,微微转身将茶杯递到他的嘴边,这才看到陆彦正闭着眼睛,好看的轮廓在吊灯下柔和了很多,微闭着眼睛,正将全身的力量放在她的身上,好似在依偎,又好似是婴儿般的依偎。全无抗拒,全无。
凌烟低声说:“喝茶吧。”
陆彦这才睁开眼睛,放开了凌烟,凌烟只觉着腰间的温度消失了,背脊的那个负重也消失了,本应该放松的身体却陡然沉重了一些。
“烟儿泡的茶总是这么好喝。”陆彦抬眼看着凌烟的表情变化,接过凌烟手中的茶,喝了一口说着,又将茶放在厨柜上伸手拉过她的右手,放在手心里拉进了大厅,而后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凌烟的脚下,将刚刚手里拿着的袋子打开。
凌烟知道陆彦的多变,不知道此时的他又要做什么,所以只安静的等着他的话语,看着他的动作。
但当他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纱布,面前,药水,还有各种消炎的时候,忽然有些鼻子发酸。
陆彦没有抬头,拿起凌烟受伤的手,边揭纱布边温言道:“会有些疼的,忍着点。”
她点头,低着头看着他一点点揭开纱布,清理,上药,缠纱布。
陆彦问:“这几年自己总会受伤么?”
她摇头,陆彦低着头好似看到她摇头了一样,轻笑:“你自己本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什么让自己显得那么老练呢?”
这个时候房间内安静的不像话,甚至楼下的车声都没有,只剩下墙上挂着的白色欧式仿古挂钟,钟摆滴答滴答响着,此时正是11点方向。这是从法国邮寄回来的钟表,钟摆的声音可以让人渐渐学会平息。
房间内两个人之间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轻声说着。
“你知道我没得选择的,只能如此。”凌烟轻声答。
陆彦叹息,他知道凌烟真的只能如此。
客厅的地毯是欧美风情的手工地毯,用简单的线条拼凑而成,陆彦就这样蹲在她的脚下,趁着这样的背景,趁着这样暖暖的光线,不再言语,专注的为她缠上纱布,一切柔和万分。
凌烟就是喜欢一切有着简洁风格的事物,那些手绘墙画,房顶阁楼,简约家居,这一切不仅俱都衬托着她某些时候向往安逸的心理,此时这样的小屋也被渲染的多了一份温馨。
在安静之中,陆彦将纱布的最尾部剪开了一些,左右缠上打了个蝴蝶,终于包扎结束,然后抬头看着凌烟,像小时候邀功一般的笑了笑,这不像是平时那个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神情严肃的陆总经理,带了些许的童真,两人静静的对视,温馨美好。
但凌烟微微叹口气,还是打破了这一番美好的安静。
“陆彦,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向往简单,我不爱用那么复杂的眼光看事物,也不爱深究那些复杂的心思。”凌烟拍了拍沙发,陆彦起身坐在沙发上,她偏着头看着他:“所以,无论你现在藏的什么心思,我都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