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烟这一边,听到他说他恨他杀了他爸的时候,彻底僵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她,杀了他爸?
她摇头,也是第一次在面对陆彦时出现了慌乱,不停的摇头想要他解释,可是那一边的陆彦已经先一步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挂断的声音,切断了所有。
凌烟的手指有些发颤,开始一遍遍的拨打陆彦的电话,那边却只剩下“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抽掉了电池,他不想听到她所说的任何话,但是她依然固执的一遍遍拨打,陆彦刚刚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那样决绝,巨大的恐惧全部迸发出来,胸口紧缩在一起疼痛的无法在站立,躬着腰一点点跪倒在地,无力到手机应声落地。
这就是他恨她的原因?这就是他一次次伤害她的原因?他彻底的放弃她了?凌烟的眼睛彻底模糊,好像真的没办法再挽回了,因为——那个人的确死在她的面前。
这个世界又重新变成了她一个人,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去,她就像是个克星一样,除了自己没有幸福,甚至身边人都没有了幸福。
凌烟忽然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都让她无法缓解,最后终于重重摔倒在地,全身抽搐着。
林峰和玫珂在房间内听到了不寻常的声响,急急走至阳台,只看到凌烟全身抽搐的躺在地上,已经有白沫自嘴角流出。
玫珂大惊,快步走上前跪在地上,伸出手开始掐凌烟的人中,可是凌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抬头向林峰大叫:“快去找针!要针!”
林峰也被这样的情形吓到了,急忙的转身去找针,身体剧烈的撞了下阳台的门都没有停下。
玫珂一边掐凌烟的人中,一边单手试图打开凌烟紧握的拳头,可是再用力都不见效果,时间越是流逝越是危险,见林峰还不回来,大喊着:“林峰,林峰!快过来!”
林峰闻声动作更快了些,磕磕绊绊的跑回了将针递给玫珂,玫珂拿着针便快速地向凌烟人中处扎去,边扎边喊:“快掰凌烟的手。”
凌烟的脸一片苍白,嘴角依然不停的抽搐着向外流着液体,手握的死死的,紧的林峰再用力掰着她的手都没办法打开。
直到针扎进去看到凌烟晃着脑袋,听到她近似无声的“嗯”了一声,林峰一边终于将凌烟两个紧握的拳头掰开后,玫珂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见凌烟满脸泪水,边心疼的扯着衣角给凌烟擦眼角,擦着嘴边。
林峰将凌烟抱到床上,平放了之后,玫珂在凌烟的包里面找到一小瓶速效救心丸,喂她吃了两粒房间里面才静了下来。
没多久,凌烟终于悠悠转醒。
醒来时,眼睛被打干的眼泪有些黏住,模模糊糊睁开眼时正看到玫珂和林峰坐在床边。她眨了眨眼睛,觉着唇角上方有些疼痛,伸手摸了一下,忽然想起刚刚陆彦所说的话,顺带着胸腔如针纠着一样疼,眼泪又不停的簌簌而下,张开嘴只喊了一句“玫”,声音便发颤的没办法再说话。
玫心疼的看着她,有些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将凌烟刺激成这样,她转头向林峰求助,林峰却只是沉声问凌烟:“陆彦和你说什么了?”
凌烟闭上眼睛不说话,眼泪打湿了软枕,在白色床单上的她,显着脸色更加苍白,似是生命渐渐流失的人,没有了生命力。等她再睁开眼角的时候,少了些脆弱,却满是无助,她不停摇头,房间里面只剩下她无助的哭声,一边呢喃着:“林峰,林峰,怎么办,他知道了,他会因为他父亲而一直恨我的,我不想他恨我啊。”
玫听到这话,半张着嘴有些惊诧的看向凌烟,凌烟却只是无意识的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再转头看向林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对这件事情似是一点也不惊讶。林峰伸手将玫珂搂了过来,在她耳边道:“给烟催眠吧,让她休息一下。”
第二日,六月二十三日,晴,宜嫁娶。
前任市长千金与亚泰总经理大婚之日。
玫珂一直守着凌烟,早上七点的时候,林峰进来轻声叫醒玫珂,问婚礼出席的事,玫珂想了想,不准备让凌烟参加,让他先去换衣服准备。两人说话都很轻,可是凌烟还是醒了过来,眼睛微肿,嘴唇上方也是微肿的,还带了点血迹,她看向旁边的俩人半晌,弄得玫珂和林峰有些不知所措。
凌烟带着沙哑的声音忽然问:“我手机呢?”
前一天玫珂将她手机关了机放在床边,听她平静的问只默默的递给了她。
凌烟又低声道,声音里满是疲惫:“你们先出去一下好吗?”
林峰和玫珂伴着担心的眼神走了出去。凌烟开机,径直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有些紧张:“陈律师,那些东西你发到网上了吗?”
对方似乎说还没有,凌烟松了口气道:“那就先别传了。”
凌烟妥协了,她是真的妥协了。她给陈律师的是陆彦私下和陈总的联络证据,包括他想要垄断房地产的证据,以及这一次政府发下地皮投标的事。证据显示他们已经不是单纯的私下协商了,如此这般是触及到在房产业的声誉问题,以及陆彦能否继续任职亚泰总经理一职。
谁说她不恨?她也恨。但是现在她不再需要陆彦为以前的种种买单,她放弃了,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他的婚礼,她不能真的做出让他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的事情,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他。
可是刚挂了电话,就有短讯进入,提示有未接电话,是邻居刘阿姨家电话。想着不急这一会儿,她还是拨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