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同学间送张相片又怎么了?”
柳湘瑶嘴里淡淡,心里五味俱全的说。
“说的比灯草灰还轻巧?你、我,怎么没送相片给他?”
胡红霞有些气愤。
柳湘瑶心里清楚的很,不仅自己喜欢黎胜利,胡红霞暗恋的更深。只是她听母亲说过:是你的千逃万躲避不过,没有缘分磕头去求也没用!
柳湘瑶心里有想法,面上可不敢表露。待月西厢下,负心人不来,可是让人笑话,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事。
从那天黎胜利谈说红楼梦里的人物,柳湘瑶已经悟透:即使去了胡红霞,黎胜利的姻缘也轮不到她。想是这样想,心里不痛是不可能的。
可巧,电影刚开幕,一对男女匆匆赶来,在她俩前三排的地方坐下了。身影很熟悉,男的就是再隔十年八年也能认出来的黎胜利,女的就是平素不大说话的白玉茹!
胡红霞眼尖嘴快,话茬子刮地,酸掉牙的低声说:“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黎胜利的样,头摆尾巴摇的狗!”
柳湘瑶没答言,心里还在想着:男女同事,又是同学,看场电影有什么是有戏外戏的。
她不相信,那日逛淮海路的情意绵绵,就轻易飘散?柳湘瑶心里还存在侥幸。
电影是当时年轻人最喜欢的,罗马尼亚的《多瑙河之波》。当镜头里出现,男主角抱着女友说:我要把你扔到河里去!引起全场轰动。
后来这句台词,成了那个年代,男女青年戏谑的口头禅。
最让柳湘瑶想不到的是,黎胜利搂着白玉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话。白玉茹吃吃笑着,用手轻轻抚摸了下黎胜利的脸颊。这在当时,大庭广众之下,是很放肆的行为。
胡红霞愤怒的哼了声,平日很好看的星湖眼横了起来。柳湘瑶耷拉下眼皮,低下了头。胡红霞喊了她几声,又用胳膊肘撞撞,她才抬起头,只是两只眼睛水汪汪的。
柳湘瑶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以前的种种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
一连几天,柳湘瑶都请了病假。那天见到郑国凯,就是她百无聊赖,信步游缰,不觉走到戏马台,适逢大雨后的巧遇。
柳湘瑶是一个世家女子,母亲出身显赫。现在家里虽然贫穷,在富贵山,仍然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的三间屋,明清风格。虽然运动前期遭到破坏,那也只是石雕类的,雕梁画栋有关建筑整体的部分,基本保持着原来面目。
柳湘瑶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女相依为命。每当问起爸爸在哪里,妈妈总是神色黯然,没有准确的回答。
家里的存货、摆设,大多前些年已经变卖,房屋虽然宽敞,倒是空空荡荡。
记忆里,母亲以前不上班,几乎足不出户。进入七十年代,抓革命促生产,该下乡的下乡,该下放的下放。留在城里的人,只要没有特殊问题,孬好都安排了工作。
柳湘瑶的妈妈,一个四十来岁,头用丝网兜在脑袋后边,再插上银钏。很淑女的打扮,开始在糖果厂上班。
妈妈对女儿的管教极严,让女儿如同没有见过风雨的幼苗,很有古代仕女的风范。负面的反映是,女儿极为胆小,很少独自出门,更是不敢面对社会。
养在深闺人未识,小院海棠漓风雨,就是柳湘瑶当时的心态。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郑国凯自从对柳湘瑶在了意,每当从矿上回家,穿越彭州城区时,总要到户部山转转。他的心思是,芝麻落到针眼里的事,也会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郑国凯经常在小院门口梭巡,也算没有白费心。那位古槐树下躲雨的美女小姑娘,他倒是见过几回。只是这女孩太腼腆、害羞,蝴蝶翅膀样的长睫毛,只要扑撒到郑国凯的影子。总是赶快低头垂目,粉脸泛红,掂着碎步跑去。郑国凯再有心,就是搭讪不上。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这种煎熬中,不知不觉,就过去四年。可怜,郑国凯和女孩连一句正经话都没有说过。
眼见的到了七六年七八月份,唐山大地震传到彭州。因为郯庐地震带的威胁,家家搭防震棚。
郑国凯早已把女孩,视为自己的命中人,生这样的大事岂能不关心。歇班路过市区,专门去户部山她家偷看。
眼见得家里对地震还是很重视的,已经搭了防震棚。但因为没有合适的料,防震棚歪歪斜斜。细看棚里很潮湿,看样子漏雨严重。
郑国凯从心里想给她们帮忙,篱笆扎紧了,狗都难入。何况对他这个不知名姓的陌生男子?郑国凯急的满头冒火,就是找不到借口,进不了家门。
郑国凯的情路曲折,能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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