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火上眉梢不管不顾,昨晚给她这样的场合让她诉苦,听到这样的推搪她可能也就应一声,可这一刻她受不了,她后悔自己昨晚还傻乎乎地照顾领导睡眠。
她就应该赖在科里大吵大闹,把警察叫来,把护士长主任都叫来,把所有的病人吵醒,让全部人看这个猥琐主任的醉色嘴脸。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隐忍都是狗屁,人家只会骑到你头上。
护理部张主任还想说什么,周沫一把拉住她的手,“主任不好意思,我是个外地人,我真的忍不了委屈,要不然我报警要不然我上网公开,这样会慢但是声势更大,也许对我名声有辱,但是一年后没人记得我是谁,也不会有人记得张岩是谁,但是全国都会知道北京y院的丑闻。”她胡言乱语地威胁,将事情最大化地夸张。
她眼睛一滴泪都没有,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单独作战,她必须要坚强,扛起捍卫自己名誉的大旗。
说她勾引那个丑鬼,是瞎了吗?胡说八道都不需要讲逻辑的吗?
她不知道护士长那嫌恶的眼神是装的还是真的,或者说她们演戏演的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信假的是真,所以看真是假。
张主任被她拉到楼下,知道她急但是嘴上仍劝解,“小周,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但是这个事情要慢慢来的,先消消气,我们先去把监控调出来,然后”
监控室里,周沫和张主任两个人倍速观看,只有她退到走廊,以及后半程“老霸王”的阻拦,没有在护士站的起因,周沫誓要将砂锅打破,她问清了科室内部有一个小监控平台,一般位于库房或者护士长办公室。
她拉着张主任往科里走,张主任安慰她:“不要急,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但是注意态度,毕竟是你的护士长,小姑娘性子不要急。”
“老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北京的冬天不是突然来的,不是从夏天的39度一瞬间下的冰雹,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如此心寒,这个科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讨回公道后希望老师可以给我换个科。”
主任近在眼前,不说白不说。周沫整个人飘在空中,手挽着主任的胳膊肘还真当自己是她侄女了。
她这么一说,张主任想想也是,呆下去确实没必要,便没多说什么。
周沫一颗心还悬着,等了半晌见她没说不行,脚步顷刻飘起来,可以离开了吗?真的吗?是不是这件事之后她可以换个科?她的表情悄悄跑去跳了几秒的舞。
三步并作两步,从冰凉的室外到达温暖的空调时,张主任的眼镜飘上了一层雾,周沫将视频已经传到了自己的邮箱,捏着手机用流量下视频,她等张主任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眼睛审视一圈病房环境,再悠悠转向周沫,“你们科护士站都没人吗?这个点不已经是上班时间了吗?”
“我不知道。”周沫怎么会不知道,她上班从来都是准时一点半。只是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睡到个两三点起来,将外头忙碌的烂摊子交给小护士。
现在已是两点半,方才在监控室耽误了一个半小时她们没起床也是可能的。
张莹换了水回来,手上拿着空水袋,抬眼一瞧吓了一跳,三条杠近在眼前。
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值班房跑,周沫上前一步拦住她,“想不想过这种日子是需要自己努力的,自己不挣扎,助纣为虐,永远只能压在五指山下,孙悟空五百年后还能青春常驻,你五年后只会被同化成她们一般模样。”
周沫说完后惊呆了,她觉得自己气头上的口才格外好。
果然闻言,张莹顿住脚,但她没有抬眼和周沫确认信号,只是默不作声地往污物处置室走去,周沫觉得她只并不是帮她,只是想装傻。
周沫拉着张主任走到值班房门口,清闲的科室会比较懒散,能来这种科的基本也是有大腿抱着的,这个事领导班子心中自然有数。但有数归有数,眼皮子底下公然发生这种事,直接触了领导的底线。
周沫打开门进去,“啪”地将灯打开,一脸看好戏的姿态瞧着她们。李兰年纪大,早醒了,在床上拨弄手机,周沫进来时就瞄见了她的手机灯光,她阴沉着脸同笑面虎护士长对视。
李兰慢慢坐起,一脸淡色地对周沫说:“你还没回去啊。”
床上三个白班护士轻轻翻身,用手遮住光,还未全醒,今日上午的好戏估计看累了,周沫心中冷笑。
张主任从床铺的视线死角走入,周沫恨恨想,她们怎么不说点话,将平日那些恶毒的漠然的嘴脸暴露给护理部主任,她以为会迎来血雨腥风,可领导从来都不是靠发火来治下的。
张主任进来,刘普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因为她的床铺正靠拐角,蓝色三条杠已出现在视觉内时她惊地坐起。
她眼中的慌乱,还是周沫第一回瞧见呢,心中大快。
“还没醒啊,要过年了比较忙是吧,我看外面的小姑娘跑个不停,起来一起帮个忙吧。”不咸不淡,面色平和。
周沫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在这种时候说出如此违背脑回路的虚词。
床上的人飞快动作,穿衣服穿鞋,一时间小小的值班休息室乱作一团,李兰也是一阵惊慌,不过很快端起架子,“张主任来了,是来节前检查吗?中午忙了一阵,大概十二点半才下班的,所以我让大家睡的晚点再起来。”
大家心中都有数,能做到护理部主任也不傻,她点点头。李兰又问了周沫一遍,“怎么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