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宋卿怜睁大了一双翦翦雾瞳,目光涣散,身形被钉在婚床上动弹不得。
疯道士取出一张黄符,食指中指并拢在黄符上刷刷划了几道,口中嘟囔念叨:“为吾关奏,不得留停!”
啪地一声,便将黄符贴上宋卿怜的额头。
这状况多少有些好笑,一个弱质纤纤的大美人,身穿嫁衣,白皙的脑门上挂了一道摇摇欲坠的鬼画符。
疯道士开始大跳莫名的送灵舞,仿佛身上长了吸血虱子一般抖个不停。
若不是亲眼见过他高强法力,我定会以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
片刻,一道绿光从宋卿怜身上冉冉升起,迅速隐入我怀中绿牡丹的顶花中。
宋卿怜一抖,虚脱地倒在床上昏死过去,疯道士也长出一口气,扶着桌子要死不活地坐了下来。
只有我怀中的绿牡丹中忽然映出一张充满恨意的小脸:“你这天杀的狐狸精,坏人姻缘你不得好死!”
“咦?”我惊奇地讶了一声,原来这牡丹花妖的本相还颇为清丽,可爱得很。
“胡说什么?我坏得是你的姻缘,可从来不曾坏过人的姻缘。”我愉悦地挑着她的语病。
“你……”她恨恨地说不出话来,我心情却更是好得不得了,连方才被人刀剑相向的气恼也去了大半。
“红袖?”门外瞅见这一景象的范君逸终于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我瞟了他一眼,眼角带春,果见他身影随着我眼波流动处飘了一飘。
唉,男人啊,若不是偷掳了女人一颗芳心,哪里还斗得过女人?
“那个……红袖,”他咳了一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谦恭有礼。
我懒懒应道:“你不先关心一下你的新娘子么?唉,也不知她今晚醒不醒得过来。可惜了你的洞房花烛夜哦……”
范生这才如梦初醒地上前扶起他刚娶进门的娇妻,不忘撕掉那张好笑的黄符。
宋卿怜在范生轻轻摇晃下果然悠悠醒来。
“相公!”她神志方清醒,就一脸娇羞委屈地扑入范生怀中。“相公,那牡丹花妖占据妾身身体多时,妾身被她压制无力反抗,只担心相公和爹爹为她所害,妾身……妾身好怕!”
哎哎,这宋卿怜小姐矫情的程度原来不下于上她身的绿牡丹,早知如此,不如不救她。
我毫不温柔地敲了敲绿牡丹花瓣,绿牡丹只得不甘不愿地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做什么?”
“我说,”我声音压低,“那宋小姐和你是同谋吧?否则就凭你这傻妖精,哪能瞒天过海这么多时日?”
绿牡丹撇了撇嘴,不耐烦地隐回她的花盘中去。
我拜托疯道士把她法力打散,却还是留她一条命,让她平安活在本体中,假以时日,还能通过修炼再脱离本体,幻化人形。唉,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