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弃了结了来人,收了刀,侧首望了齐恒一眼,舔了舔唇便笑了。那明媚的神态间,似乎俏皮娇憨,近乎挑逗勾引。
她半敛着袍,露着锁骨和半截胸脯,长发低垂散乱,此时低头伸脚踢了踢地上的死尸,这个散漫无状的小动作,突然让齐恒热血澎湃。
陆雪弃弯下腰,从死尸身上拿出个金光闪闪的小环,对着月光,半眯了眼看。
齐恒压制心内的热切,走过去,哑声道,“这是什么?”
陆雪弃将金环放下,淡淡地道,“大周确有权贵勾结东夏,这金环,是东夏孤鹜部族的死士独有的标志,再说在大周,也确是很难找到这么武功高强的杀手。”
齐恒拿过金环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
陆雪弃纤白的手指抚着金环的背楞,“你摸这里,有深浅凹凸的纹路,虽细微,却是孤鹜部族的独有图腾。”
“孤鹜已归降于东夏皇帝。”
陆雪弃道,“草原所有人,如今都只有一个王。”
齐恒默然。半晌开声道,“他是要杀你?”
陆雪弃道,“未必,他派来的来必是极难对付的,岂能让我们轻易解决掉。”
齐恒拧眉不说话,陆雪弃道,“是你们大周的人,原来与东夏勾结,东夏必是给了他一些助力,听他调遣,可他不知我的深浅,以为能收拾掉咱们,便使了出来。”
齐恒道,“大周本已孱弱,谢家要扶持我二哥,王家要扶持我三哥,内部纷争已然严重,竟然还里通东夏,真出了内贼?”
陆雪弃便坐在了玫瑰丛下的草地上,娇柔慵懒地抱着膝,托着腮,对齐恒道,“相公坐下说吧,打了半天怪累的。”
这无异于撒娇卖乖。齐恒皱了皱眉,用脚尖轻轻踢了她屁股一脚,“地上凉不凉,便敢坐。”
陆雪弃张开双臂仰头道,“相公抱!”
齐恒便笑了。盘腿坐下,将他放在自己腿上,拢在怀里,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光脚,揉捏着,“冷不冷,相公抱你回屋吧,嗯?”
陆雪弃的脚被捏得有些痒,惊动了几下缩在齐恒的怀里,欢笑得像朵清透芳香的栀子花。齐恒心里既宠且爱,柔声责备,“畏寒还敢贪凉,讨打了是不是。”
他说着,低头在她唇瓣边上浅嘬了一口,陆雪弃遂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仰面献上红唇。
次日一早,太阳未出,陆雪弃便煎好了野菜馅的水煎包,那野菜是他们一大早在花园里挖的,她切馅,他和面,他烧火她包好包子放油煎,两人这般辛苦做出来,齐恒吃得特别来劲,大声说香。
然后在日光半出,居民们都已起身开始劳作的时候,陆雪弃煮好了酒,经她精心的调配,整条巷子都弥漫了淡淡的酒香。
夫妻二人相携出门,齐恒戴着斗笠,挑着酒担子,陆雪弃挎了篮子,装了玫瑰饼,夫妻两人晃晃悠悠穿梭个好几条人迹浓稠的街巷,陆雪弃清脆悠扬的声音在街巷里飘,“卖酒!卖酒啦!温润浓醇,清香醉人,十文一盏喽!”
他们二人的身份已然露底,一夜之间,京城罕有人不知道他们的,而今他们大大方方上街售酒,男人英挺,女人俊美,大家少不得不买酒,先好奇地打看。
陆雪弃煮酒三杯必倒已然成名,总是有胆大的人想尝尝试试,有了带头的,便有跟风的,卖出了第一盏之后,那慢慢一大坛酒,很快被疯抢,连同玫瑰饼也跟着售罄。
平原王和陆雪弃,竟走街窜巷贾酒卖饼,一时之间传遍京城,惹来男男女女争相来看。陆雪弃挽着齐恒的腰,齐恒搭着陆雪弃的肩,两人旁若无人,亲亲密密招摇过市。
大街的正中被贵族的车马拦截堵住,华丽无双的车厢里,一双素手挑开珠帘,露出谢云苍白而清丽的脸。
她望着齐恒,说道,“一句武夫令你恼恨报复,难道与人走街窜巷卖酒,才是你想要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多说了,回头我尽量把这两天的补上,鞠躬~
☆、逼婚
齐恒见了她,怔了怔。
谢云是大周典型的贵女,雍容华贵,于苍白单薄的病态中散发出的纤柔俊美,她薄薄地施了粉,略点朱唇,一双眸子很黑,很亮,目光却是一种上位者自上而下关照而产生的怜悯空傲。
齐恒是讨厌她的怜悯空傲的,他将陆雪弃往身边一揽,哼笑了一声,“谢姑娘不会是因为我退了婚便不甘心吧?一句武夫倒也没什么,只是要看谁来说,你说我自然恼,可若我的雪奴儿说,我还心花怒放呢!谢姑娘是知道为什么吗?”
谢云垂眸斜睨了一眼陆雪弃,笑道,“哦,为什么?”
她的姿仪正是贵女无可挑剔的端庄矜持,连微笑,也完美淡定得仿佛是画上画的一般。可偏偏齐恒并不欣赏,说出来的话也肆无忌惮,恶口伤人,他说,“我爱的是她,她便是打我骂我,我也乐,而你,便是夸我捧我,我也觉得面目可憎!再说我大周的贵女何时也这般不要脸了,人家退婚不要你,你还这般拦着路与我纠缠!”
谢云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被齐恒这般一说,脸腾一下红了,面露愠色。可是也并未发作,只是极其鄙夷地斜了陆雪弃一眼,“何方的狐媚子,迷惑我大周的王爷,毁了我大周的第一勇将?”
齐恒道,“我为王爷时,你未曾视我为夫婿,在你眼里,第一勇将,也不过是粗鄙武夫,怎么如今我走街窜巷卖酒了,你倒是爱惜同情起来,难道果真是谢小姐口味独特,不爱王爷,爱野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