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利脑子精明,他皱眉一想,猛然想到了缘由。莫非要推卸责任?将眼下筹粮这个难题推卸到自己这些人头上?他想找替罪羊。
胡文利给宋延德使了个颜色,宋延德也想到了此节,立刻会意。
“承蒙县尊大人器重。但是本县没有县尊大人不成啊。我等只能辅佐县尊大人行事。县尊大人怕是享不了清福了。下官可主持不了大局。此事万万不可。”宋延德拱手道。
李徽笑道:“宋县丞,何必自谦。区区小县,有什么大局?替本县分担一些琐务都不愿意么?本县是真的累了。”
宋延德道:“分担自是应该的,但是下官确实是没什么本事,很多事下官做不好,怕坏了大事。”
李徽皱眉道:“能有什么大事呢?”
宋延德咂砸嘴没说话,胡文利却很想把话挑明,免得李徽拿自己两人当糊涂虫。
“县尊大人,本县眼下便有一件大事,我等是想破脑袋却也是想不出对策的。属下听说,扬州都督府要求我居巢县筹措五万石军粮,不知有没有此事?倘若此事属实的话,不知县尊大人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如何解决,还请县尊面授机宜。否则此刻让宋县丞主事,岂不是让他手足无措?”胡文利沉声道。
李徽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本县正要跟你们说呢。前日本县收到的公文,是扬州都督府经由庐江郡桓太守来的筹粮公文。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唔,这倒确实是一件棘手的大事。二位觉得本县该怎么做呢?这粮食筹还是不筹呢?本县听听你们的意见。”
宋延德道:“下官无能,想不出办法来。此事两难,若是筹粮的话,五万石粮食一旦上缴,我居巢县怕是又要陷入混乱危机之中。熬不到年,定有饥荒。但若是不筹,那可是扬州都督府的命令,若违令,怕是要追究责任,搞不好要人头落地。哎,真是两难啊。下官不知如何是好。”
胡文利也道:“是啊,是啊,两难啊。一边是百姓生计,居巢县大好局面崩塌。一边是朝廷之命,这可如何是好?”
李徽呵呵笑道:“看来我是白问了。二位,放心吧,本县之所以让诸位主持事务,可不是因为面对这样的难题让诸位去面对,自己不闻不问。本县已有计较,明日起便会集中精力去解决此事。所以本县才会将县中日常事务托付给二位嘛。便是要腾出身子去解决此事的。这样的大事,岂能甩到你们头上?本县只是想清闲一些,可不是不管事。这种大事,本县自当去解决的。”
“哦?原来县尊大人已有对策?但不知如何解决此事?”宋延德和胡文利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李徽呵呵一笑,端起酒杯滋儿一口,沉声道:“脑袋要紧,还是百姓要紧?这是很容易做出的决定嘛。还用多问吗?筹粮啊,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么?百姓们不满便让他们不满去,饿肚子出去乞讨,本县也没法子。本县对他们够好了。难道要本县为他们送了性命?”
宋延德和胡文利愕然瞠目。胡文利道:“县尊大人的意思是,不必管百姓的死活么?百姓们要是闹起来怎么办?这可是从他们口中夺粮啊。”
李徽冷笑道:“闹起来?作乱么?你问问周县尉,作乱的下场是什么?湖匪流匪的下场便是掉脑袋。谁敢作乱,本县便敢要他们的脑袋。二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可不想掉脑袋,你们想么?自然也是不想的。那么只好苦一苦百姓了。让他们紧紧裤腰带,忍一忍饿吧。明日起,我便要开始征粮了,所以这件事,诸位不必担心。本县会处置好的。没准,这五万石粮食上缴之后,咱们还能得些好处呢。朝廷给个嘉奖什么的,大大的有利。”
宋延德和胡文利心想:原来这厮高呼爱民是假的,都是装的。他要这么做,便也由得他,总之不管他做什么,他这县令也做不久了。乱局一生,民变一起,他便得卷铺盖滚蛋。自己二人多收集一些证据,到时候举报上去便成了。
“县尊大人明鉴。”宋延德和胡文利拱手说道。
“二位眼下当无顾虑了吧。对了,本县要出去筹粮,粮草物资要运回来存放,二位只需帮我登记入册,看管好粮草,等待桓太守派人前来押运便可。我可抽不开身来做这些锁事。”李徽笑道。
“下官等责无旁贷。这本就是下官等分内之责。县尊放心便是。”宋延德和胡文利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