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鹤见她迟迟不回话,唤了她一声:“祁桑?”
祁桑回过神,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只道:“只是想起些过去的事,不用担心。”
她敛下眸,心底思绪纷乱,比起天窍与隙火火种,她还有一个除去母亲与枫睢外谁都不知晓的秘密……神器阴阳玄水鉴的九块碎片之一,在她的体内。
或者说,当年枫睢宁可看她在火海里饱受烈火烧灼骨髓之苦,也要将隙火种进她的体内,其实是为了掩盖她体内那块玄水鉴碎片么?
腕间的结契剑印落在眼中,那毫不起眼的月牙似乎预示着什么。或许银蟾泪会认主,嵌入七业剑身,也是因为那块玄水鉴碎片……
这也是海市为何会对她说那句“汝,是祂在寻的人”。
海市口中的那个“祂”,指的便是命无咎么?
两人一起御剑来到瞻明殿时,却被告知谈风濯不在枕云峰,而往悯苍峰去了。
听殿中的师姐说,筠泽和乘豫舷峰主也回山了。
晏淮鹤便带她御剑飞上悯苍峰的景萱殿中。
两人走过一处长廊,正准备去寻奕峰主,意外被重昼剑拦住,引到近处的侧殿之中。
筠泽此刻正在里头,他坐在榻上,半空浮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正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输去温和清凉的纯净灵气。
他的那身蓝白长袍衣摆末端隐隐有被烧焦的痕迹,黑乎乎一片。
见两人并肩迈进来,筠泽缓缓睁开眼,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道:“不错不错,为师刚刚回山,就懂得过来探望我,为师很欣慰。”
晏淮鹤停在床前,扫了眼那朵用以调息的水莲,淡道:“并非如此,我们是来找掌门的。”
祁桑附和地点点头,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好奇问:“师尊,你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筠泽不以为意。
重昼剑灵缓缓开口:“是不怎么严重,可惜要在这乖乖躺半个月。”
“半个月?!”她眨了眨眼,谁能把筠泽伤成这样?碰上裂口了?
筠泽意念唤回重昼,无意看见祁桑手上包扎的白布上洇出些血迹。
他不禁皱起眉,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头,道:“怎么回事?一个试炼任务就把手伤成这般?”
她捂着头,往后避开点,揶揄道:“师尊你都要躺在景萱殿静养半个月了,可没资格说我。”
“哦?知道我要躺半个月一点都不关心,还顶嘴?”
祁桑随即站起身,脸上扬起笑,道:“那您安安静静休养,我去找掌门有要事要交代。”
“等等!”筠泽无奈地叫住她,“小桑,你都不问问我怎么受伤的?”
她思索片刻,左右没觉渊罅的秽气,猜测道:“大概又是硬闯什么秘境,试验什么新剑招强行破阵了?”
“这事为师一百年前就不干了。”
祁桑又接着说道:“那总不会是你大闹玄苍,被苍山山主或者说青离神兽揍了……可青离神兽不是木属灵力么?”
见她猜得越来越离谱,筠泽没好气道:“为师可是花了整整数个月的功夫替你找来化开天窍封印的灵草,因此不慎受伤,你怎么都不盼我点好?”
祁桑有些惊讶:“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以手肘推了推晏淮鹤,道:“你是师兄,你去关心一下。”
晏淮鹤怔然一瞬,而后在祁桑期待的笑意中,对筠泽一板一眼地道:“师尊,您辛苦了。”
筠泽闻言,沉默许久,随后大受伤害地道:“小桑,你怎么能如此对为师?”
祁桑才不上当,她挑了挑眉,淡淡道:“师尊,你身上这伤要是真的是因为替我寻药受的,肯定早就剑气传信和我哭诉了。这般支支吾吾,不是犯了什么事,就是惹上什么人……”
筠泽一时哑口无言,良久,感慨道:“你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骗不到。”
她看着筠泽,认真地问他:“所以,师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