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和玄奘所有被关押的洞府都不一样,它不简陋不粗糙不狭小不吵闹。
它甚至可以说的上奢华。
他不懂那些宝石绫罗,但光那一池塘的莲花生长的肆意便能够看出用心。
还有黄花梨的桌椅陈设,靠外的灯火忽明忽暗映衬着在浮雕窗棂上投下了百蝠的菱形光斑,殿内烛火盎然。
原先玄奘在寺庙之时只记得窗棂上用的是规整的方形图案,朝廷内廷内多有精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用栩栩如生的百蝠做成的窗棂图案。
太过怪异。
西牛贺洲的妖精住所竟然能和南赡部洲大唐的风格一致。
太过割裂。
本应该茹毛饮血的妖住所竟然这般精致。
如同这里的主人一样,像是一个谜团,他解不开,却又躲不掉。
烛火一声响动,结了一个灯花,玄奘心想:灯花在大唐是有好事的预兆。
他随着响动不经意的抬头看去,微微皱起眉头,随着心意朝着那边走去:“这里,从前是不是供奉过什么?”
跟在身后的小妖在未现时候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在问时候便赶紧底下头,不说话。
这里这里原是供奉的郎君的神位,因为眼前之人的到来,才被师父她临时放去了李天王和殷夫人那间门倒座儿里。
若是孙悟空在这便会现,这不就是那个在五指山下给容白先行探路的小妖吗?
可往常妙语连珠惯会伪装自己的妖精,也在碰上三太子的事上,觉得自家大王太过大胆。
——她们几位亲信都知晓,几百年前大王归来晚了,惹得三太子殿下苦等时候三太子的威压。
真的不想在经历一回。
可大王心意果决,只能盼望三太子殿下公务缠身,事事忙碌,等着大王将这个和尚送走了再回来。
——大王,
应该不会真的想将这个和尚留下来过日子吧?
玄奘见身后小妖不说话,便觉得是默认,指腹触摸桌案上的漆料,上面中央处有经年未曾见光的颜色差别。
再往前一面好似被香灼的痕迹。
心房一瞬间门剧烈跳动。
玄奘想——难不成,许多年之间门,这个妖精真的一直都在祭拜金蝉子?
究竟什么情谊才能够让一个妖精多年一直祭拜香火,又是什么情谊才能让她哭的那般伤心。
记起吗?
玄奘捂着心口,为什么他也觉得有些难过呢?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床榻对过那一丈高的奇怪物什:“那是什么,怎么用布帛遮住了?”-
外头下了一场暴雨,地面的湿泞泞的。
容白不喜欢雨季,总会让她觉得心烦,还会有一种沾湿了绒毛的错觉,浑身都像背负了许多氤氲水气。
可她这些奇怪在最关键的时候总会让她觉得心有余悸。
只怕,哪里做的不对,而后前功尽弃。
哪里不对呢?玄奘已经在无底洞之中,以孙大圣的聪明必然能够顺着前来,在没有记忆的金蝉子转世面前道好情意,孙大圣就是她和金蝉子渊源最大的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