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又或许在更早之前,我爱上了他。
而因他爱这美貌,所以我不择手段也想得到。
池子里的水需要年轻女子的精气,而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进到画里的池子,靠着那池水和她们的血肉滋养,否则就会变成一个畸形的怪物,这是那人后来才告诉我的。
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便也不会惧怕失去。当裴适信誓旦旦地牵起我的手,说要娶我为妻时,我终究还是贪了。
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贪恋自欺欺人的爱情。
刚开始对她们下手时,我会颤抖,会不忍,会做噩梦,次数多了之后就麻木了。
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私心,葬送了这么多花季年华少女的一生,我想我死后当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阿翦看向裴适,自嘲道:“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我害的,而你与我的所谓美好的时光,都是我偷来的。我知道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那副有魔力的皮囊,但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她的爱那么疯狂,又那么绝望。
这难道就是差点让系统崩溃的恋爱脑吗?薛元知不合时宜地想。
“阿翦……”裴适欲言又止地想去拉阿翦的手,正逢夕阳西下,碎金散霞铺满天际,阿翦避开了他。
“莲步舞。”她额上淌过豆大的汗珠,喃喃道,“我再为你跳一次吧。”
余晖描着她的轮廓,跳舞的女子蹁跹袅娜,间半露着飘落的桂花。
她仿佛又看见一户人家,门前立着几棵桂树,围了一圈篱笆,里面种着绿油油的蔬菜。男子倚坐窗上轻轻打着拍子,悬空的双腿晃晃悠悠,专注而热忱地看着树下起舞的人。
那样的日子,恍若经年。
袍子下的人在忍受着什么,此时只有薛元知知道。
薛元知不理解,她迷茫地看着阿翦,看着她以惨烈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太阳落下时,阿翦彻底消失在裴适眼前。
裴适扑上前去,抱在怀里的只剩一把灰,风一吹,尽散了。
后来薛元知听说,裴家公子在街上看见戴兜帽的女子,便会冲上去拉着人家喊阿翦。
怕是彻底疯了。
而相延予果然因为这事愧疚了很久,加上旧伤未愈,一直闭门休养着,薛元知很少见到他。
薛元知在桐花谷里被用各种灵丹妙药喂着,圣水温泉养着,一个月过去了,伤势渐渐好转,和谷里的人也熟络起来。
三派每年都会轮着对外开放课业,弟子中有想要交流深造的会被派遣出来,他们常常互相切磋与学习,以达到共同进步的目的。
恰好今年轮到了桐花谷,薛元知养伤的惬意生活就此到头。
大师兄司佑海对她说:“你不是正好想多学点东西吗,去听听课吧。”
她以为真的只是听听课。
没想到,人家是有作息表的。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还有人专门负责在门口记录,缺席迟到都要被罚,简直是魔鬼。
刚开始薛元知还撑着下巴认真听了一阵,但她实在是对那些普世慈悲的功法和心经毫无兴趣,也参悟不出什么,渐渐地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
“薛元知!”
先生愠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在!”
刚神游到一半的薛元知大声应道,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