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她时,姜怀容微微驻足,轻声道:“既然是阿浅愿意放你走的,你就安安心心地走。不过要是你再出现在北原,别说是檀义卫了,就连守城的官兵都能随意斩杀你。云裳,路是自己选的,如今阿浅给了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自己珍惜好便是。”
姜怀容牵着亓官晏往里走的背影渐行渐远,云裳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最后,一滴清泪落下,正好滴在那玉牌之上。
姜怀容一走进屋子里,就把亓官晏拿来的东西交给云岩。
“我说他要去找什么呢,”她指了指那只玉瓶,“这应该是北原王室的秘药,能够缓解你疼痛的。”
黎羽卿的满月酒这日,正好是大巍使臣来北原问候的日子。
为表对北原的友好与尊重,这次是黎祯陪着九皇子夫妇来的。
不想见到前夫,宋凝烟干脆自请去送云裳离开。
出了王城后,云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姑娘愿意来送我。”
宋凝烟也没看她,只是冷冷地说:“和你没关系,只是宴席上有我不愿见到的人罢了。”
云裳知道她说的是谁,因为那个人,曾是她把对方当成假想敌的借口。
事实上呢,云裳自己知道,自从那日黎清浅与她将事情讲明白了之后,她对黎祯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与眼前之人暗暗较劲,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幼稚的心态,说到底,自己还是对不起她的。
云裳下了马,对着宋凝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宋凝烟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从前跟在黎清浅身边的时候对她都冷嘲热讽的,如今没人了,这小丫头倒是有些礼貌了。
“抱歉宋姑娘,对于从前对你抱有的敌意,我知道错了。不敢奢求姑娘原谅,但这份礼数,却是不能免了的。”
宋凝烟不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从腰间取下一包碎银丢给她。
“行了,此时我回去,宴席也该结束了。你也趁早离开,一会儿天黑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说完,她驾马往回赶,再也不见身后的人。
在往王宫赶的路上,宋凝烟还在脑子里思考,以什么样的借口推拒见大巍来使。
之前黎清浅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在北原为官,宋凝烟拒绝了,但黎清浅还是为她准备了一个与姜怀容不相上下地位的郡主身份。
相当于昭告北原之人,她是女君认下的义妹。
但北原的荣华富贵并不能打动宋凝烟,她真正想要的,从来都是周游四海。
黎清浅没了办法,只好给她准备了银两盘缠,还有至少能够在她危险时证明她北原郡主身份的玉牌,让她能够随时离开北原,也能随时回来。
这身份都给她了,即便黎清浅不说什么,她也觉得不好不见外客的。
毕竟君后还没被找回,女君黎清浅和长公主姜怀容不仅要接待大巍使臣,还得照顾小公主,自己不一定能躲得开。
就在她深呼吸,准备面对黎祯的时候,迎接她的侍女告诉她:“君后回来了!”
宋凝烟探头朝里头看了看,只见黎清浅抱着风尘仆仆的沈长昀,正喜极而泣地又拍又打他。
看来自己不用进去了。
宋凝烟这才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算收拾自己的行囊。
黎祯的余光往门外瞥了一眼,随后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举起自己的酒杯朝黎清浅和沈长昀笑道:“恭喜女君和君后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