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皇后病逝了……或许皇上就会考虑易储的事,就算到时候皇上没有易储的想法,到时候你我二人里应外合,加上你父亲权势,你哥哥在军中的地位,那太子之位定是刘彧的,错不了”路惠男轻轻一笑,拉过沈婕妤的手讨好道,“我只是一介歌女,没有什么家世地位,到时候还得仰仗妹妹呢”
路惠男的话在沈婕妤的耳畔回荡,虽然她一直和路惠男不和,但是她的这番话着实说道她心坎儿里了,她这么费尽心思地培养刘彧,为的不就是刘义隆能够多在意刘彧一点,现在皇后失宠,确实是一个除掉太子的好机会。
就算到时候路惠男的儿子刘浚想和她儿子抢夺太子之位,也是不可能的了,朝堂之上她有父亲可以仰仗,军中还有她的亲哥哥,她就不信她儿子还当不上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到时候她可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后!
只是,皇后病逝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是刘义隆提前宣布退位,这一切可就都成了泡影。
“妹妹在想什么?”路惠男看沈婕妤犹豫不决,“成与不成就看妹妹怎么决断了,话已至此,我就先行回去了”
遂起身离开了御花园,路惠男并不担心,她知道沈婕妤不会把今天这番话说出去,她也知道一切都将会随着皇后的病逝被带进坟墓。
沈婕妤独自一人留在凉亭中,杀皇后可是重罪,她要怎么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对!下药!沈婕妤扣着指甲,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她虽然性情高傲,脾气也不好,可是她从未想过要杀人,而且要杀的还是皇后,平时皇后待她一直不错,沈婕妤有些犹豫。
为了儿子,她只能铤而走险,时不我待,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她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沈婕妤最终还是选择了权利。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命宫人每次在袁齐妫的药里放入少量的砒霜,这样既不会被现,又会加重皇后的病情。
天气渐渐寒冷,袁齐妫已经卧床多日,脸上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她推开窗户,窗外寒风中夹杂着雪花吹进屋内,宫女珠儿急忙拿上大氅为皇后披上。
“娘娘外面风的,要是着了凉您的病情又该加重了。”说着,珠儿准备去关窗户,可是被袁齐妫拦了下来。
“没事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袁齐妫摆了摆手,珠儿收了手,可是心里一直很担忧皇后娘娘的身体。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袁齐妫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幽幽道,无论病痛还是凛冽的寒风,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这么久了,刘义隆都没有来看过她,她的心早已如死灰。
还记得豆蔻年华,她与刘义隆初次相遇,她本是一个小小官宦之女,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婢女,而她作为袁家的女儿,身份并不高。可是,刘义隆的出现使她的生活变得不平凡,她从一个身份卑贱的私生女变成了宜都王妃,从此光耀门楣。
曾经他们也曾泛湖舟上,琴瑟和鸣,落花树下闲敲棋子……仿佛还在昨日,她闭上眼睛,一切历历在目……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袁齐妫不禁吟诵起《白头吟》,她没想到如今她竟然会有如此心境。
咳咳袁齐妫咳嗽起来,急忙掏出手帕,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绢丝,惊得一旁的珠儿惊叫起来:“血!娘娘我去请御医!”
袁齐妫有气无力地拉住珠儿,摇了摇头:“御医是治不好我的病的,没用的”
“可是娘娘,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珠儿急的眼泪直打转。
袁齐妫在珠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帮我拿来笔墨。”
珠儿擦了擦泪水,急忙去拿笔墨,将宣纸铺好,在一旁为袁齐妫研磨。袁齐妫颤颤巍巍坐到案几旁,纤细的手提拿起毛笔沾上墨汁,可是手却一直微颤。
不得已,袁齐妫只得左手扶住右手,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绝笔遗书: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