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来的行商和游客听见银钱利里面的动静,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伸长脖子探听里面的动静。银钱利本是管理账本交易的地方,吵闹成这样也是头一回。
客商们把银钱利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人群的正当间,一个藕色衣衫的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又骂我!我做错什么了?嫁给你三年了,你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给我添过!如今我动嫁妆买点东西而已,你就这样说三道四!这日子我不过了!我要回娘家……”
苏心暮全情投入地哭着,抽空抹了一把脸,偷窥对面人群的反应。
“谁不让你买东西了?你就是买也买点用的上的!看看你都买的些什么?”
蒙云将柜台上摆着的一个包袱扫到地上,包袱中叮叮当当地滚出了一堆织品拨浪鼓孔明锁机械零件等小玩意儿。
“你还好意思提嫁妆?你娘家人都嫌丢人!”
蒙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努力显得镇定自若。
他好尴尬。
随即他转向掌柜,说道:“劳烦掌柜体谅,我家娘子实在管教无方,一出门就乱买东西,烦请掌柜的查查这堆东西的价格,我好领着她把东西都退回去。”
掌柜的尴尬陪笑,脸上的表情比活吞了苍蝇还难看。
“这位客人,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这舫上有规矩,唱卖没有结束,账本不能给客人看的,要不您等唱卖结束了再来?我亲自给您送到客房里去?”
蒙云回忆着浮光买菜讲价时是如何扯皮的。
“掌柜的您有所不知,我跟您说……”
围观的人群中,静影叹了一口气。
好在他个子矮,藏在人群中没人看得见他,不然他脸上一副活见鬼了的表情必定十分瞩目。
他就知道这法子行不通,还是想办法溜进账房偷账本来得实在。
奇怪,他怎么也开始这样想了?
静影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去,打算绕后去账房那边看看。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身形壮硕,外套一件赭色长袍,外衣下隐约露出青色的衣领,好像是官服的领子。
静影看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好像是昨天拍下绣牡丹的那人。
就是先生要找的那人。
静影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只见他和周围众人一样,伸着脖子围观里面生了什么,好像只是路过而已。
静影灵机一动。如果能跟着他,或许就能知道他下榻的客房了。
此时,苏心暮和蒙云那边传出一道清幽的声音,有一个女子说话了。
“这位公子,要想知道东西的价格不用翻账本。”
说话的是一个仆妇打扮的年轻女子,她眨了眨眼,指着地上的一件绣品道:“您家娘子买的是双面绣,绣工的名号和物价都绣在绣面之下了。”
此言一出,苏心暮和蒙云同时静了下来,缓缓看向她。
女子指着绣品道:“我就是绣娘,您要是不稀罕这东西,拆开来就看得到了。”
苏心暮脸上缓缓浮现一个尴尬的微笑。
“啊这……”
商铺外,静影余光看到那拍走牡丹的官员脸色一变,快步走向一旁的柜台,跟里面的伙计说了些什么。
静影连忙跟上,只见二人说了几句话,伙计从柜台下抽出一叠厚账本,摊在桌上翻到了某一页,那官员从袖口中掏出了印章,在账本上盖下了印戳。
静影挤到他背后的时候,正巧看见官员把印章抬起,伙计又盖上了账本,那官员转身离开了银钱利。
静影看在眼里,觉得实在有必要去追,于是从衣襟中摸出一张纸和炭笔,展开来写下一行字,将纸张藏好之后,追了出去。
蒙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