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可见如来。”沈鸢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好奇的事:“法师,你见过如来吗?”
梵月的眼睫微跳,他倏而掀开眼皮,只觉得心中浑浊不堪,从未如此迷惘。
好半天,沈鸢才听见佛子的声音暗哑。
“贫僧不曾见过如来。”
梵月并未回头,可他听见了身后少女笑的畅快,她说:“法师,原来你也有欲望。”
手心中转动的佛珠停了,梵月感觉手心微微溢出了潮意,像是一个刚入门的毛头小子,他听见自己说:“我只是还没得到佛祖的原谅。”
少女的笑声更加肆意:“可是法师,妄想得到佛祖的原谅,也是欲望。”
“啪嗒”,暗色的室内,有珠子断了线的声响,佛子重新闭上眼,背脊挺的僵直,嗓音带着颤意。
“是我不如阁下通透,沈施主是有慧根的人。”
“法师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很厉害,粮食的事,让我帮你吧。”
屋内再次静下来,沈鸢也不再说话,她静静看着屏风后跪着的身影,目光不曾移动半分。
梵月的背后灼热,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脖颈,总也没办法畅快的呼吸。
大雨淅淅沥沥了一夜,终于在天空泛出鱼白的时候停了。
梵月听到身后少女蹑手蹑脚的动静,不一会儿房门“吱啦”一声打开,随后立即关上,少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梵月抬手扶了扶眉心,才觉自己的眉心从未松开。
半盏茶后,梵月起身按了按已经没有知觉的膝盖,随后朝着静思崖的方向走去。
沈鸢这两日都没有见到梵月,倒是谢芸音不时的跑到沈鸢的房间,来的时候总带些零碎东西。
有时候是些珠钗,有时候是一两件衣裳。
珠钗是京都万宝阁的式样,流光璀璨,价值不菲,衣裳是流芳阁的款,也都是些引人注目的金丝绸缎。
谢芸音不厌其烦的指挥着她从家里带来的丫鬟“芸儿”帮沈鸢不停的试衣裳。
沈鸢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什么真人版本的奇迹暖暖。
最后,沈鸢穿上了一件珊瑚红的掐花锦缎裙,谢芸音才终于满意的露出微笑。
“芸儿,就这件,回去跟我兄长说,记得去流芳阁销账。”
谢芸音的父亲是大昭国的威烈将军。
十五年前平城之乱,当今圣上的胞弟肃王通敌西域,叫边境连失十七座城池,差点就被肃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打上京。
好在威烈将军谢国忠远赴边境,守住平城,勇退敌军,这才稳住局势。
自那以后,大昭国元气大伤,边境年年被犯,直到三年前晋王江渡领兵击退异族,还孤身何谈西域的头领部落——西羌,这才保了边境三年太平。
谢芸音有二兄,大兄谢安已被招为宁安公主的驸马,是名副其实的驸马爷,贵不可言。
次兄谢桓之是个混不吝,日日唱曲儿听戏,冬日饮茶,夏日听曲儿,虽然是个不省心的,可他向来宠着自家这个妹妹,所以谢芸音也被他带的无法无天。
沈鸢笑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