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南部档案(食人奇荒)》全本免费阅读
盘花海礁案在19o6年轰动一时,当时在南洋的人都了解这个案子,19o6整一年,从厦门到马六甲航线船只失踪案一共生了27起,其中有12起为百人以上的客轮,所有失踪船只皆曾经过盘花海礁附近。消失之前毫无前兆,海上天气良好,没有残骸,没有尸体,没有货物,事后也没有海盗勒索,一切静默无声,就像这些船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人们都说盘花海礁附近有蛟盘踞在海沙里吞船食人,使海水浑浊,于是船队皆避之。当年的11月份,海面起雾,马六甲航线的大部分船只都已经改道马屿,只有少数货船仍旧穿过盘花海礁,船上都带有龙母祭祀和祭拜的祭品,此时有多起船员目击到奇怪现象。大雾之中,有人看到盘花海礁上站满了人影,皆垂头直立,人数有上千之多,犹如水鬼望乡,让人不寒而栗。为查明真相,南洋海事衙门遂成立南洋档案馆,专查南洋诡事,汇聚成卷,又称南洋卷阀,招募各地水手商贩,以通情报消息。而开阀第一大案,就是盘花海礁案。张海盐原名张海楼,是第一批进入南洋档案馆的特务,他十六岁受训,以为自己会进海事巡视,到租界替洋人干活,没有想到临门一脚被配到了霹雳州做外派特务,霹雳州的人“楼”字出来就是“盐”字,名字也变得咸腻不说,外号也从“楼鬼”(可能是因为喜欢昼夜颠倒作息)变成“阿槟”,他身形挺拔,穿上身上的这身军装在厦门就是人中龙凤,而在这里就被看成是奇装异服,犹如市井疯癫。和他一起派驻马六甲的还有同期的张海侠,为了让张海侠的名字能够和自己的名字搭配,他给张海侠起了个外号,叫做“张海虾”。两人年纪相仿,一起行动,报出名字来腥气逼人。两个人踏上盘花海礁的时候,已经是1916年,海风非常大,张海盐扶正自己的军帽,跳上礁石的时候,点上了一支烟。巨大的海风把他吐出的烟吹成了一条线条,划过嘴角。张海虾在后面跟了上来,手里拽了一个渔民,丢在礁石上。在海上行了两周时间,张海虾的皮肤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更加显得年轻英俊,让张海盐也是心生懊恼,此时对方正厌烦地看着自己嘴巴里的烟,显然对于在查案时候抽烟的恶习,张海虾是非常不认同的。“你放心吧,都十年前的事了,有什么线索能在这儿留十年,也不是一根烟能破坏的。”“你的烟。”张海虾仍旧不依不饶地看着他嘴里的烟,“我推荐过你一些烟草,那些不会让我那么讨厌,现在这种味道会让我分心的。”张海盐叹了口气,只得把烟丢到礁石上。渔民显然是被绑来的,看着礁石瑟瑟抖。这个人叫做陈礼标,是十年前在这片礁盘目击到水鬼望乡的船员之一。之所以把他带回礁石上,是因为这个陈礼标当时喝醉酒,和同行的另外一个渔民老乡看到礁石上百鬼望乡,竟然敢靠近看个究竟。陈礼标喝得少,靠得近了,酒就醒了,而他的老乡却上了礁石,最后大雾退去之后,人鬼一起消失,那老乡再也没有出现过。据他所说,靠近礁石之时,就能看到那些水鬼临水而立,身上全部都是盐痂,脸色铁青,这些水鬼都已经死去并被盐花包裹。但大雾散去之后,这些鬼影完全消失。陈礼标回国之后,通报了南洋档案馆,他是唯一一个在案时候上过盘花海礁的人。十年之后,张海盐他们能找到的线人也只有他了。张海盐看着他陈礼标:“鬼呢?”“都十年了,可能站累了,都走了。”“你别扯淡,当时我就怀疑你那个老乡被你在海上杀了,丢海里了,然后你谎称是被鬼带走了。你如今的嘴脸,越来越像一个杀人犯了。要不就地枪毙了,我回去销案。”陈礼标看着张海盐,心生恐惧,立即摇头。“不想死就把鬼叫出来!”张海盐骂道。虽然已经近黄昏了,但礁石上能见度还是非常的高,不仅没有水鬼,可以说,什么都没有。陈礼标浑身抖,显然对这块礁石非常地恐惧,他四顾再三,轻声说道:“我上次来,是在大雾里看到的,雾气一退就什么都没了。”“雾气?什么时候起雾?”“太阳下山之前,风会停,然后起大雾,然后大概到半夜,风会再起来,雾气会被吹散。我们上次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水鬼的。”张海盐掏出手表看了看,离太阳下山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这块表是南洋档案馆的标配,海事人员都会分到这块表,上面有寄居蟹的图案,在这个年代,这块表是价值连城的。只不过他的是蓝色的,而张海虾的是白色的。张海盐看了张海虾一眼,对方已经在仔细地检查礁石的缝隙,没有理会这一边。陈礼标看着张海盐,浑身冷汗,非常焦虑,看几眼又看西下的太阳,看看四周的海,显然十分害怕。如此来回看了十几遍,张海盐有些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陈礼标飞也一样地逃回到送他们来的海事驳船上,“谢谢长官饶命!”陈礼标跳到船上的时候船老大还在骂,随即船老大就喊张海盐:“长官,你们要在礁石上呆到什么时候?”“怎么,船老大你也害怕?”“长官,我们更怕你啊,你要是行行好,就让我们的船往外开个三百步,你们要回去的时候,再叫我们过来,你要是不肯,我们就在这里,但这礁石,我们是万万不上去的。”张海盐失笑,这南洋档案馆成立以来,他遇到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降头、小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大部分都是人为的诡计,万种奇情诡魅都归于人心。他不相信盘花海礁上生的事情,能逃出这个规律。“你们把酒抛上来,之后就随你们,但如果我烟之后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赶不到,马六甲你们就不用混了。”张海盐话没说完,船老大已经把酒和饭囊就全部抛到了礁石上。等张海盐过去捡起来,他们已经快离开了礁盘。没有船,礁盘四周一下没有了和6地的联系,忽然张海盐就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上。远处海水茫茫,人在孤岛上,有绝技也没屁用。人面对自然,就是如此的渺小。海浪打来,张海盐忽然有些站立不稳,立即转移视线,现自己的双脚还是稳的,只是海浪转动,他竟然有了礁石在转动的错觉。他打开酒喝了一口,就听到张海虾在远处喊:“你可否到下风口?”张海盐心中暗骂,转到一块礁石后面坐了下来,等雾来。他和张海虾已经合作了很久,知道他的脾气,张海虾的鼻子非常敏感,而张海盐烟酒俱下,这对张海虾来说是一种折磨。很多时候,张海虾都恨不得替他洗澡,把他身上一百种味道洗干净。平日里他只要坐在下风口,两个人就能和平相处。果然张海虾不再烦他,他看着远处慢慢没入海平面的太阳,临近海平面有很厚的云层,慢慢的太阳的光芒收敛成一轮红日。藏入云后,出现火烧云。而海风也缓缓地停歇了下来。他还是想念厦门的点点滴滴,自己多少年没有回去了,想起当年离开大6来马六甲之前,自己的师父,他自己叫做干娘的那个女人,问他是否能够一个人在马六甲生活三十年,自己满不在乎答应。如今想来太过幼稚了。三十年,当时自己实在太小,无法理解三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人飘零在外土,就算自己受了足够的训练,也能和当地相处地足够融洽,也不能完全安下心来,总归有一种奇怪的情愫,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如果不是张海虾陪着他,那么多年,他恐怕早就逃回去了。他已经有点忘记干娘当时说了什么话,他只记得张海虾非不让他答应。但当时他只知道干娘对他恩重如山,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去做什么。他点头之后,干娘给了他一张纸,他就在那张纸上画了一个圈,之后干娘如释重负,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听戏去了。第二天他就被送上了去南洋的船,一路颠簸去了霹雳州,上船之后,才现张海虾也在。一问,原来张海虾知道他画了圈,急得掉了一大把头,张海虾性格古怪,没有什么朋友,张海盐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跟好朋友要天人隔三十年之久,他无法接受,最后没办法,也画了圈跟了过来。当时自己还挺开心的,觉得张海虾讲义气。现在算是明白了,张海虾这已经不是讲义气了,这已经是陪着下地狱了。两个人在去马六甲的船上,张海虾就气鼓鼓的,一直没有和张海盐说话,这矛盾一直导致到现在俩人也不对付,当时年纪还小根本不在意,长了几岁,明白三十年意味着什么,才懂为什么张海虾不让他答应画押。那张狗日的白纸,是一张卖身契!如果违反了,回厦门是要坐大牢的。正想着,面前的海慢慢模糊起来,张海盐吸了口空气,空气粘稠带着咸味,这是雾气要起来了。他站了起来,喝了一口酒,扶正了军帽,天色已经晚了,天边的太阳只有一丝线了。他打起风灯,回头的时候,现从海上漂过来一个大雾团,瞬间把盘花海礁给淹没了。张海虾一下被裹入浓雾中看不清楚,张海盐朝他走过去。他举高风灯,对张海虾道:“别找了,起雾了我们得呆在一起。”正说着,忽然他就看到,前面的雾气中,本来只有一个张海虾的影子,现在一下子出现了几十个影子,全部垂头站立,犹如鬼魅一般。张海盐眯起眼睛,愣了一下,结果雾气中的影子越来越多,很快在他身边围了一圈。浓雾中看不清楚,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将他团团围住。第一案:盘花海礁案第二章雾隐腌人人在目视困难的情况下,对于人形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恐惧。更何况张海盐能清晰地分辨出,这些影子的姿态,和活人不同。所有的影子全部都耷拉着脑袋,但是身体站得笔直,只要是人都知道活人保持这样的动作会十分辛苦,而且,这些影子几乎一动不动,犹如僵尸一样。“海虾,你在么?”张海盐对着浓雾中喊道。刚才浓雾涌过来的一刹那,他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心。如果真的是鬼魅作祟,张海虾这种南洋第一人间凶器恐怕也无能为力。“在。”浓雾中的回答很淡定。张海盐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看?”“全是尸臭味。”张海虾在浓雾中说道,“看样子确实不是活人。”“我们要不要先汇个合什么的?”“你是害怕了么?”“不是,你能不能不要抬杠。”张海盐环视了一圈,人影并不靠近他,天色却越来越暗,密密麻麻的影子让人毛骨悚然。他举起风灯,灯光劈开雾气。他没有犹豫,径直朝最近那个人影走去。靠近之后,那个人影逐渐地清晰起来,确实是一个站立的人,但那个人站立的姿势非常古怪。张海盐在南洋看到过很多处理过的尸体,尸体在处理的过程中肌肉僵化程度不一样,就会出现诡异的动作,比如说手腕外翻,脑袋横着耷拉在胸口,或者上半身和下半身过度扭曲,这具尸体就是这样的情况。尸体的嘴巴张得非常大,似乎已经脱臼。整具尸体身上全是白色的盐壳。“腌过了。”张海盐喊道,“这是一堆火腿。”心说:我操,难道这十多年来,礁石上有人一直在腌人玩?忽然他愣了一下,觉得尸体哪里不对,将风灯靠近,立即现眼前站着的尸体,竟然是陈礼标。只呆了半秒,他就心说糟了!船!陈礼标刚才在船上,船已经离开礁石一段距离了,如今他忽然出现在礁石上还被人腌了,说明他们的船肯定出事了。“虾仔,我们的船出事了。”在孤岛上失去船,他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没事,断后路这种事情,只有人干的出来,既然不是闹鬼,是人干的,那附近肯定还有船。”张海虾在浓雾中说道。他悠闲地从一边的浓雾中走出来,穿过那些鬼影,回到张海盐身边,连风灯都没有点。“我是有点担心船老大,上有老下有小的。”“而且看这情况,他们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把闹鬼的事情继续传播出去。所以他们肯定有办法让我们回去。”张海虾说道。“出来!”张海盐对着四周的浓雾喊道。没有回音。张海虾盯着浓雾,雾气越来越浓,尸体的影子变得更加飘忽不定,一会出现一会消失。张海盐继续道:“我是南洋海事督办张海盐,你们在这里装神弄鬼,我要把你们全部查办,三分钟内投降的话,我们只办头犯,三分钟一过,全部就地正法。”说完张海盐看了看手表,开始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张海虾也活动了一下脖子。手表刚过三秒,张海盐就放下风灯开始往前走。张海虾道:“三分钟还没到呢?”张海盐扶正军帽,莫名其妙:“我的话你也信,赶紧的,趁他们考虑的时候去驴他们。”两个人迅进入浓雾,猫腰蹑手蹑脚地前进,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船老大的尸体,张海盐叹了口气,没有靠近。所有的尸体都是腌制过的,一些尸体已经高度脱水。张海盐用唇语对海虾说:“这些像是十年前在这里失踪的乘客,现在已经变成腊肉了。”还没说完,忽然两个人都感觉到不对,转头,现确实有东西在走动。不假思索,张海盐翻动舌头对着浓雾吐出三道寒光。寒光射出的同时,他人已经猫腰冲了过去。第一案:盘花海礁案第三章前往海上张海盐嘴巴里有刀片,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刀片平时藏在哪里,他是如何能够强劲地射出伤人,甚至能打穿三层的铁皮,就谁也不知道了。按张海盐后来的说法,舌头和口腔的肌肉锻炼十分关键,特别是把口腔吸成真空的窍门。他之所以特别喜欢用这种方式伤人,是因为他看着别人的时候,嘴巴几乎同时也会对着那个人,玩吹箭和射箭的人都知道,用嘴瞄准是非常准确的,射箭的时候箭羽一定是贴着嘴巴,而且转头看人时嘴巴的动作也是别人极难警觉的。所以张海盐早先行凶,看人人就倒,此次也是一样,他看向那个方向的同时,寒光已经劲射而出。而他的习惯,一定不会等猎物中招,猎物不管是否躲避成功,他的人一定已经逼到身前。张海盐的动作已经算快了,但是到的时候海虾已经到了,他都没有感觉到海虾是如何跟上的。结果却现这个区域什么都没有,张海盐在地上找到了打入礁石的两片刀片,拔了下来,塞回嘴里,正奇怪第三片在哪里?海虾动了动鼻子蹲下来,划亮火柴,就看到礁石上有血迹。“中了。”张海盐兴奋起来。“果然是人。”张海虾非常失望,长叹一声。他们受训的内容都很严苛艰深,大多数内容,感觉都不是对付人的,但到了南洋,连个粽子都见不到,别说妖魔鬼怪了。每次出外勤,两个人都希望能遇到真正的大事,张海盐是无聊,而张海虾是希望立功被调回去,但这么多年,他们返回的卷宗都是以“谣言”结案。此时,不知道是否他们的动作太快,让对方乱了阵脚,他们都听到浓雾中开始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两个人站了起来,就看到浓雾中的人影,开始一个一个消失,度之快,真的犹如鬼魅一样。不过三、四秒种,所有人的影子都退入雾气的深处,消失不见了。“搞什么?”张海盐眯起眼睛,就感到有海风吹来,雾气开始消散。他们赶紧去追,就现雾气中,所有的尸体都不翼而飞。海风在他们寻找的时候变大,肉眼都能看到雾气开始移动,几分钟之后,雾气全部被吹散,礁石犹如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干干净净。天上一轮明月,海风渐起,浪又开始打到礁石上。远处海面上月光如鳞。没有看到任何的船只,也不见有任何的人。张海盐去看他们自己的船离开的方向,也是什么都没有。船确实不见了!如果不是血迹,刚才的一切似乎完全没有生过。“这装神弄鬼还蛮良心的。”张海盐喃喃道。张海虾回到血迹边上,蹲下来。“这是魔术。”“人藏去哪里了?这血能让你找到么?”如果是魔术的话,这些尸体应该都还在礁石上,只是被藏起来了。但他们刚才那么仔细地找,都没有现暗门一类的东西。“血不是特别好的气味标物。传播距离不够远。”张海虾转头,闻了闻空气,这里海风很大,很多气味会被快吹散,但他忽然看向一个位置,那是张海盐丢的烟头所在。两个人过去,现烟头被踩扁了。“有人踩到了这个烟头。”张海盐捡起烟头,“这烟头里我放了沉香,味很大,只要经过这儿,就会沾上味道,这味道穿透力远,你肯定能闻到。”说着递到张海虾的鼻子下面,“乖,闻一下。”张海虾没好气地接过烟头,闻了闻,然后丢到一边,闭着眼睛去嗅空气,嗅了一会儿又睁开:“不行,你嘴巴里烟酒味太臭了。”张海盐哭笑不得:“和你一起混,搽屁股都得搽三遍,少搽一遍你都知道,放个屁就是死罪,人生太艰难了,你不如找个地方把鼻子撞烂得了,免得我们互相折磨。”说着退开去。张海虾不去理会,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一边的海面。那是礁石边缘,前面就是黑色的大海,月光下犹如翻滚的黑曜石。张海虾指了指前方:“在海上。”海浪非常大,目力所及看不到任何的船。“你是说,这些人把尸体快地运到了海上?然后远离了礁石?什么船的度能这么快?”“可能不是船,是其他东西。想知道的话,就去看看。”张海虾看着海面远处的黑暗,“那儿肯定有东西。”一个大浪打在礁石上,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时候跳入海中等于自杀。但是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脱掉了军装,一起跳入了大海之中,朝前游去。第一案:盘花海礁案第四章不吉利的味道水性是南部档案馆挑选学员要要考察的,人天生就分亲水和恐水的,张海盐和张海虾在水中心跳会放缓,比在岸上更加舒适。所以名字里才带了海字,予以区分。在南洋海事衙门,带海字的人中饭会多一捆腌肉,馒头也可以多一个,还是十分让人羡慕的。两个人在水中犹如鱼一样,每一次入水再探头,已经前进了十几米,从动作上看不出一丝辛苦。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这水性是怎么练出来的,在厦门鼓浪屿西边的礁石上,有一个坑洞,大概二三十米宽,深不见底。潮水来的时候,坑洞被海平面吞没,退潮之后则会变成一个深潭。深潭和大海并不相通,每天鱼虾都靠涨潮退潮来往。张海盐记得深潭中最多的就是螃蟹,抓都抓不完,当时干娘会从海里钓上一尾鲷来,丢入退潮的深潭中,让他们几个徒手抓上来。抓到了晚上就能和干娘一起睡一张床。鲷这种东西,哪里是能用手去抓的。八个月之后,这些孩子肩膀和腹肌都如同被刀劈出来的一样,当然鲷是从来没有抓到过。那尾鲷每每都是被惊吓而死。张海盐至今还记得最清楚的是,碧海蓝天,一行小鬼慢慢长成大人,站在那个深潭边上,已经不再唉声叹气,想着鲷没有被抓住。这些岁月如此美好让人怀念,也让他如今能在大海的波浪中犹如鱼一样往前。很快他们已经看不见盘花海礁,四面都是大海,浪变得更大,张海虾浮出水面,每次修正方向后,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大概足足游了有四五公里,他们果然看到了海上的灯光。灯光是青色的,这是海盗偷袭时用的灯,是用鸡蛋清腐烂之后晒干混油作的灯油,远看的时候和月光在海中的反光很像,不容易被人察觉。两个人缓缓地靠近,现那是一艘很大的铁皮客轮,而且还不止一艘,目力能看到的大小船只,有四五艘大的,十几艘小的,全被铁锁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船阵。船都已经十分老旧,上面全是藤壶海锈,显然疏于保养。依稀能看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一艘船上,写着茹昇号。张海盐记得,那是十年前失踪的客轮中的一艘,有两百多名乘客跟着这艘船一起消失了。船阵四周有十几根锚缆抛在海里,这里的浪不大,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