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激动,说实话,有些懵了严诗诗。
莫非娘亲嫁人后,便久居西北,骤然见到娘家亲人,所以才如此激动
又或者是,娘亲久居在外,没想到还没到达京城,就得到了当今大皇子的亲自迎接,所以才激动非凡,激动得有了泪花
可是不对呀,这两个原因,上一世的太子殿下也具备啊,可上一世的娘亲却只是对太子客气地见了礼,丝毫激动情绪都没有哇。
六岁大的严诗诗眨眨眼,她表示,这一世怎的方方面面都与上一世不一样啊。
萧青青对萧凌的态度,真的比对上一世的太子要热情多了。
初见时的热泪盈眶就不说了,进入驿站后,萧青青还当起了女主人,又是给萧凌安排厢房,又是张罗热乎乎的菜饭,连热腾腾的洗澡水都想到了,好一通忙碌。
将驿丞份内的活儿,全给抢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驿丞,本该亲自伺候大皇子萧凌的,最后成了专听萧青青话的下人。
驿丞郁闷不郁闷,严诗诗不知道,她只好奇,娘亲为何对萧凌这般热情
饭毕,回到厢房里睡觉,严诗诗还真的仰起小脸蛋,趴在枕头上问了。
萧青青放下帐幔,刚躺下,见女儿奶声奶气地问,好笑道“一家子骨肉,多年不见,哪能不热情。”
严诗诗
合着,白问了
光听这回答,似乎真的白问了,好在严诗诗还生了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方才娘亲回答前,眼神里轻微的异样,纵使稍众即逝,也还是被严诗诗给捕捉到了。
显然背后另有故事。
可惜的是,眼下的严诗诗才六岁,娘亲心底有故事,也铁定不会对她实话实说,只会随意寻个借口,将她当小娃娃哄,就像方才那般。
严诗诗想明白这个后,只得嘟嘟嘴作罢,小脖子一缩,进了被窝。
当娘的都敏感,萧青青瞧出女儿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了,可她也无可奈何,有些陈年往事不适合对小娃娃说。为了转移女儿注意力,萧青青给女儿掖好被角后,笑道
“诗诗啊,过几日咱们就到京城的严国公府了,你的祖母还不知要怎么疼你呢,老早就将你念叨了八百回了还有你大伯母,早就预备好了礼物要送你呢”
听到这话,原本只是轻微叹息的严诗诗,顷刻间胸闷难受起来。
京城的严国公府,对严诗诗来说,可不是什么只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在那里,上一世的她失去了太多。
“诗诗,你怎么了”萧青青察觉到女儿表情亦发不对劲了,忙柔声问道。
严诗诗很想将上一世的事通通告知娘亲,譬如大伯母如何表里不一,口蜜腹剑,表面上对她们母女可好了,背地里却专干坏事,处处下绊子,害得娘亲和祖母不睦都是轻的,更过分的是,还给爹爹塞女人,绞尽脑汁破坏爹爹和娘亲的情,最终酿成了家庭悲剧。
可是重生这种事儿太过惊世骇俗,娘亲未必信她。
思来想去,还是到时见招拆招,提点娘亲更好。
于是严诗诗佯装困倦,抬手打了个哈欠,道“娘,我没事,就是困了,脑袋发昏。”
六岁大的小娃娃没必要撒谎,萧青青自然信以为真,笑着哄道“好,那娘亲不说话了,拍你睡觉,好不好。”说罢,柔柔的手打着节拍,轻拍女儿后背,还轻轻哼上了摇篮曲。
严诗诗配合地闭上眼睛,大约是太久没被娘亲拍着入睡了,亦或是重生归来,对这一世的改命胸有成竹,这一夜,六岁大的小身子睡得特别香,口水都流出来了,濡湿了枕巾。
次日,严诗诗贪睡的小身子起晚了,睁开双眼时,窗外的暖阳已经高高照上了枝头,上头的皑皑白雪被冬日暖阳一照,晶莹剔透。
“大殿下,我家诗诗贪睡,让你见笑了。”
严诗诗在丫鬟伺候下终于穿戴整齐要出门时,走廊上传来娘亲抱歉的笑声,严诗诗步子一顿,心底莫名胆寒。
萧凌那个人,最厌恶的便是旁人不守时,上一世就连太子殿下都被萧凌在赏花宴上,当众指责过,众目睽睽下太子和皇后那个难堪啊,严诗诗眼下还记忆犹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