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一头往下栽,软软的小身子也跟没了骨头似的,陡然翻折下坠
抱着诗诗的是老夫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立马吓得手软,险些没抱稳诗诗,要脑袋先着地从高空倒栽到地上去。亏得萧青青反应快,一把抱住小诗诗的脑袋,才没摔了。
“诗诗”严绾绾也急坏了,两只小手拼命摇晃诗诗的腿,企图唤醒昏厥过去的诗诗,可怎么呼喊,怎么摇晃,诗诗都毫无反应,急得严绾绾“哇哇”叫。
“快找府医来,快找府医”严振山一把从老夫人怀里接过昏厥不醒的女儿,心急如焚,火速抱往东厢房里躺着。
一屋子人全跟去了东厢房,守在床前。
等待府医到来的过程中,严振山满脑子都是女儿昏厥前的那个绝望表情,那双绝望凄苦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饱含了被至亲辜负的心碎。
“诗诗诗诗”着女儿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像是从此要醒不过来了,有那么一瞬,一个恍惚,严振山真的觉得自己选择错了。
六岁的女儿正处于恐惧中,他这个当爹爹的哄哄她又能怎样何必非要较那个真
在方玉蝶和女儿之间,非要保持理智站队,说女儿是错的这下,酿成大错了
思及此,严振山真正是后悔万分,他的诗诗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从此落下巨大阴影,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诗诗,娘错了,娘错了,你睁眼一娘亲,好不好”萧青青也快哭死了,趴在女儿床前,泪如雨下。
此刻的萧青青,再顾不上什么方玉蝶了,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天下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的诗诗重要。
方才女儿情绪崩溃的整个过程,萧青青都得一清二楚,很明显,爹娘是诗诗的天,是诗诗的精神支柱,可在诗诗陷入恐惧里,最需要爹娘站在统一战线的时候,爹娘选择了中立,那份中立,对小小的女儿而言意味着什么,是背叛啊
所以,诗诗在巨大恐慌中,爹娘的背叛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绝望,“死”了过去。
想明白了这一层,萧青青好恨自己,她算什么当娘的。
老夫人此刻,也有些明白过来亲孙女为何昏厥过去了,老夫人一颗心苦啊,瞅瞅门外站立不安的方玉蝶,虽说方玉蝶是她嫡亲外甥女,但是外甥女再亲都比不上亲孙女哇。
狠狠心,老夫人放话了“翠玉,先带表姑娘去西厢房歇着吧,累了一路,也是够辛苦的。”
逗留在房门外不敢进屋的方玉蝶,乍然听到这话,一颗心都拔凉了起来。聪明如她,如何听不出来,姨母这是怨怪她冲撞了小诗诗,要将她隔离开来呢。
进府第一日,就被老夫人发话隔离,以后严国公府的下人该怎么议论她
方玉蝶真心急了,双腿发软,小脸也越发苍白起来,她不肯走,想冲进厢房去解释可刚冲出去一步,又停下了,她能解释什么
似乎无话可解释。
正在这时,严绾绾从里头冲了出来,两只小拳头不管不顾地扑打方玉蝶,嘴里囔囔
“都是你,都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诗诗,你走,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不止用拳头揍你了”
小小的严绾绾,瞪着大大的丹凤眼,用她自己的法子帮助自己的小姐妹呢。
屋里的三夫人杨氏听到动静,赶忙出来,一把拉开不懂事的严绾绾,忙给方玉蝶赔礼道歉。
方玉蝶被打得愣神了,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命运在玩她。
“表姑娘,西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门前一排桃花树,站在窗前就能到,表姑娘应该会喜欢。”大丫鬟翠玉嘴里的话说得漂亮。
可说得再漂亮,又如何不过是另类的嫌弃,着急要带方玉蝶走,隔离进西厢房呢。
方玉蝶脚下发软,踩在棉花上似的,没了知觉,最后是被翠玉拉着去了西厢房。
见方玉蝶真的走了,严绾绾才收回了那双瞪大的丹凤眼,一骨碌又跑进厢房去守着诗诗妹妹。
偏生今日府医有事外出了,等管家着急忙慌从别处请回郎中来,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而严诗诗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