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莺默默叹口气。她知道方玉蝶那事,嫂子心头不舒服,有些怨怪老夫人。为了弥补婆媳间的关系,严如莺私下替老夫人向嫂子道歉过多次,嫂子每次都笑她想多了,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可严如莺瞧得出来,嫂子打那后,再没对老夫人推心置腹过。
唉,每每这种聚会的日子,严如莺心底都得叹息好几声。她很怀念,曾经嫂子像亲生女儿那般亲近老夫人的日子。那时,一家子欢声笑语,多快乐啊。
严诗诗呢,在老夫人和娘亲之间,严诗诗毫不犹豫选择站队娘亲。
说真心话,上一世,严诗诗是怨恨祖母的,若非祖母胡搅蛮缠,横加干涉,未必会酿成悲剧。重生回来,严诗诗收起心底那份怨恨,一遍遍告诉自己,婆媳关系修缮,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她不愿意爹爹夹在婆媳间难做人,喜欢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
可,半年前,严诗诗到底是失望了,心底拔凉拔凉的。
祖母和方玉蝶的血缘关系,真的不是娘亲善良、孝顺就能替代的。儿媳妇终究只是儿媳妇,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而已,永远比不上方玉蝶在祖母心里的地位。
因为这个,这一世,若非严诗诗耍了小心机,搞了小动作,就再次酝酿出家庭悲剧了。
这个认知下,严诗诗心中有了隔阂,对老夫人再也亲昵不起来,本能地疏远。与娘亲一样
,面子上过得去,让人诟病不了,也就是了。
世子爷严振茂见人都齐了,连忙招呼大家上马车。
世子夫人朱氏面上没什么笑容,只在老夫人来时,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对萧青青母女视而不见,对三房等人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摆着世子夫人的派头。
关了大半年的祠堂,世子夫人朱氏积攒了满腔的怨气,刚放出来两个月,那股子怨气还没消呢,面上哪还讲究什么妯娌情,装都懒得装了。反正脸皮早
撕破了,还装什么装没必要。
一共三辆马车,老夫人和严如莺坐打头的一辆。萧青青是皇家郡主,品阶高,携带严诗诗坐第二辆马车,因着与严绾绾母女交好,特意邀请了严绾绾母女同坐。世子夫人朱氏和严萱萱不肯伺候老夫人,按着地位只能排在萧青青后面,乘坐最后一辆马车。其余爷们,一律骑马随行。
“萱萱,在祠堂关着那大半年啊,娘算是透了,你皇后姨母平日总将“姐妹”“姐妹”挂在口边,一副亲昵得不行的样子。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皇后啊最是个会菜下碟的”提起落井下石的皇后,世子夫人朱氏嘴角挂着浓浓的讥讽。
严萱萱默默听着,懒得接腔。她领悟得比娘亲还早,世上只有卧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落难时谁跟你谈亲情
要想获得更大的权势,严萱萱知道,作为姑娘家,唯有高嫁一条路可走。无比幸运的是,她喜欢的那个是天底下最金贵的少年郎。
心头闪过少年郎俊逸挺拔的身姿,严萱萱面上一羞,再想到进宫后就能见到他,心头的欢喜就如泉水一般不停往外冒,再也听不到娘亲尖酸刻薄的抱怨话了。
半个时辰后,严国公府的马车抵达了皇宫大门。皇后千秋之日,排队进宫贺寿的马车一长溜,从宫门口排到了好几条巷子之外,挨个接受守门侍卫的盘查,进度缓慢。
这个时候,萧青青摄政王府郡主的身份就起作用了,只见马车夫亮出青柠郡主的腰牌,侍卫核实过,立马放行。
“诗诗,可不可以撩开一条缝,让我提前瞅一眼皇宫啊”严绾绾头次进宫,新鲜得很,马车刚驶过宫门,还在甬道里慢跑呢,严绾绾就激动得坐不住了。
按理说,三爷和四爷是庶出,两家人没资格进宫贺喜,但今年严振山和四爷严振峻西北战场立下大功,宣武帝格外开恩,这才有了一大家子人齐齐进宫的盛况。对严绾绾来说,好比百年难得一遇的契机,错过了这回,还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进宫呢。
你说严绾绾激动不激动。
严诗诗摇摇头,遗憾的语气道“不行,绾绾,宫里不能随便乱。”
严绾绾立马泄气了,已经摸上窗帘布的爪子,慢吞吞,一寸一寸收回来,不死心地又问道“诗诗,那下了马车后,我能抬起脑袋四处吗”
严诗诗又摆摆手,连声道“不行,不行,你只能按照宫规,低头走路,视线盯着地面。就像这般。”说罢,严诗诗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