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拖了个小板凳过去坐下,问问闺女去医院检查的事儿。
霍青花寻思反正林盈盈已经知道,她也瞒不过的,就把检查结果告诉了霍母。
霍母目瞪口呆的,半晌没说话。
一瞬间,厨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霍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见了草虫啾啾啁啁的声音,她道“险些给我憋死。”
霍青花知道她的意思,自从婆家给她按上不下蛋的鸡这个恶名以后,娘轻易都不敢去闺女家做客,就怕恶婆婆说难听的。
霍母舒了一口气,着闺女的脸,又开始难受心疼,然后一边抹泪一边抱住了霍青花,“青花,这几年可苦了你了。”
霍青花趴在亲娘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从小到大,她还没这么哭过呢。
霍母安静地坐着,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和头发,柔声道“青花,那你是咋个打算”
霍青花擦了擦眼泪,嗓子哑得厉害,“桂成说抱养个小儿子,刚出生的抱回来也和自己生的差不多。”
她就把丁桂成的打算说了一下。
霍母犹豫道“青花,咱问问盈盈”
霍青花有些害臊,觉得丢人,“娘,这是我和桂成的事儿,问弟媳妇算啥桂成是治不好的了。我我总不能因为他不能生就和他离婚了吧”
霍母心道也不是不能离。就冲着丁婆子那个刻薄样,趁机离了婚挺好。
不过之前大家误会闺女不能生育,丁婆子和丁桂成也没说离婚,现在一查出来丁桂成不孕,就撺掇着闺女离婚,霍母也有点开不了口。
这时候大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在周围人世俗的眼光里,女人不能生孩子那是大问题,对不起男人,可以被离婚。如果男人不能生孩子,那不是大毛病,女人不能以此离婚,否则就不是个好女人。
反正只要男人不是那种吃喝嫖赌打老婆不过日子的,只是不能生孩子根本不算问题,妇女主任、大队干部都不会同意离婚的。
霍母有心让闺女离婚回家,也怕邻里亲戚们以后对青花指指点点,这种指责可比不能生育还要伤人。
霍青花她面色难过,安慰道“娘,你别担心。这一次我得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让老婆子来给你赔不是,定好以后的章程”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嗤笑,她抬头就见林盈盈靠在门框上,散着乌黑的头发,眉眼如画跟个妖精一样。
霍青花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嘴硬道“你、你干嘛,吓人一跳。”
林盈盈笑道“我来听听你要怎么把自己摔进烂泥坑里啊。”
霍青花“什么烂泥坑”
林盈盈“我不说你也知道。”她笑了笑,又飘飘地走了,根本不多跟霍青花费口舌。
霍青花“”
霍母“我觉得盈盈说得对。丁桂成和他娘,就不是啥好人。”
霍青花还想为自己男人争辩一下,“那之前误会我不能生的时候,他也没说要离婚,还同我商量说可以抱养一个。这会儿他一查出来,我就说离婚,显得咱多势利呢。”
霍母“他虽然没说离婚,可他们家拿你当人了吗一天睁开眼子就挤兑骂你,把你当牛做马地使唤,连带着娘家的脸也打。你弟弟结婚,人家来了多少人当初和你弟弟一起参军,三年就复员回来的,人家都来随礼喝喜酒。丁桂成呢他不知道你和青山从小感情好,你对大弟与别个不同这一年里逢年过节,我过生日,他可曾来踩个脚印他是没说离婚,可他做的比离婚还不如呢。他拿我闺女当烂泥踩,你觉得我好受这一脚脚可都踩你大弟的脸上,踩我这个亲娘的心口窝上”
霍母越说越激动,她向来是个能隐忍、能自我消化痛苦的女人。可眼瞅着闺女在婆家过得不舒服,被打压磋磨,她那颗当娘的心简直就是跟着水里火里的煎熬。
按说她现在儿女都大了,不需要再忍气吞声的,只要霍青花说一声,霍青山和霍青峰兄弟俩就能让老丁家不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