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目光震惊地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一眼就看出来菜里没少放油。她心疼地表情都扭曲了,上前一把揪住了沈冬的耳朵怒骂道,“炒个菜放这么多油,平时怎么教你的!你这两盘菜里放的油都够炒十几盘菜了,你知不知道油有多贵啊,糟蹋东西的小兔崽子!”“哎哟好痛!娘你快住手,我的耳朵要掉了!”沈冬扯开嗓子嚎道。陈氏倒没舍得真下重手,不解气地给了沈冬两脑袋瓜。陆烟儿心虚地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细声细气地说道,“娘,今天的菜是我做的。”陈氏的一腔怒火就这么熄了下去,这才看到陆烟儿身上栓着围裙,顿时笑眯眯地改口道,“我说今天的菜怎么看起来那么好吃,不像是老四炒的出来的。”油放的那么多,能不好吃么。三媳妇从嫁进来就不怎么与他们不亲,她并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三媳妇闹矛盾,可她还是心疼油啊,以后可不能再让三媳妇进厨房了,再多的东西也经不住这么用,更何况家里本就不富裕。她头两胎生的都是女儿,好不容易得了老三这个儿子,自然是把老三当做心肝眼珠子疼的,就算后来有了老四这个幺儿,她对老三的疼爱也是丝毫未减,心里最喜欢的也还是老三,对老三的媳妇也是爱屋及乌。若是老四敢娶个光好看啥也不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回来,看她不打断他的腿。她看的出来老三是很喜欢这个媳妇的,可不能因为她这个老婆子破坏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沈冬不敢置信地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陈氏,发出了委屈的哽咽声,“娘你太偏心了!”沈老汉咳嗽两声,敲了敲烟斗,对陈氏的偏心司空见惯,打圆场道,“吃饭!”若没有他这个当家的的默许,陈氏也不敢这么偏心。说到底他们两口子都偏心老三,只是他藏的深一些,没让老四看出来。上山一家人围坐在一张老旧的红木八仙桌前,陆烟儿先用多拿出来的四个碗给每人盛了一碗汤,笑着对沈老汉和陈氏说道,“爹,娘,先喝碗汤润润嗓子。”沈老汉和陈氏心里一阵烫贴,这还是三媳妇头一次对他们示好,自然是高高兴兴地接了她的好,各自喝了起来。又吃了几口三媳妇炒的菜,沈老汉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三媳妇的手艺可比老婆子的厨艺好多了!”要是以后三媳妇能经常做菜就好了,陈氏精打细算,炒菜从来不舍得多放一滴油,做出来的菜只是熟了能吃,但没滋没味,所以他的一直胃口都不怎么好,还节约了许多粮食呢。这些小心思他没敢说,怕伤了陈氏的心,他知道陈氏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要不是他没什么本事,一家人也不用缩衣节食,过得这么苦。陈氏倒是没反驳沈老汉的话,但还是对陆烟儿说道,“你身体不好,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家里的活儿少,以后做饭还是我来。”沈老汉听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并多夹了几筷子菜,决定这一顿多吃两碗饭。沈冬在心里吐槽,活儿哪里少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儿,娘就是偏心三嫂,但他真的很想经常吃到三嫂做的饭啊。陆烟儿哪里还看不出来陈氏是在心疼油盐,怕自己顿顿这么炒菜,很快就吃没了,有上顿没下顿。她不好和陈氏解释她还有银子,但又想让家里人都吃得好一些,便给沈秋使了个眼色,让沈秋帮自己说说话。然而沈秋也是舍不得自己媳妇天天做饭的,便破天荒地没有听陆烟儿的话,假装没看懂她的意思,继续埋头吃饭。陆烟儿只好用胳膊肘碰了碰沈秋的手,见他没反应,又伸出一只手,想掐他腰上的肉,却发现他腰肢上的肉紧致得很,根本掐不到。沈秋只觉得心里暖烘烘地,很高兴媳妇这么亲近自己,他将媳妇那只捣乱的手捉在手心里揉捏,软弱无骨,光滑细腻,这样的手若是天天做饭,他真的心疼。陆烟儿摇了摇沈秋的手,撒娇的意思很明显。沈秋很吃这一套,心已经软成一滩水了,媳妇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大不了他一直帮着让她少做点,于是对陈氏道,“娘,烟儿也是一片孝心,不忍让你一个人忙里忙外地辛苦,想为你分担一下,你就让她做吧。昨天刚下完雨,今天我再去山上打猎,兴许能多猎到些好东西。”陈氏见老三已经站在他媳妇那边,颇有些无奈道,“虽然我们沈家村背靠青山,能靠打猎换点银子,但山里毕竟危险,你别天天往山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