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没睡的崔少愆,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她家妹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欲语泪先流”的绝望。
那种绝望感,让她再一次的自责起了当初的幼稚决定,没有三思而后行,却将她们两个都搭了进去。这哪里是出谋划策啊,什么引蛇出洞,全是狗屁!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弱智行径!
如果不自以为是的搞这么一出,衣紫就不会搭上身家性命了,如果当初她再坚持坚持,根本就不需要衣紫来操控那些骷髅……
吐了那么多血,吃多少都未必能补得回来。绝不能让刘衣紫出事这个执念,整个晚上都回荡在她的脑海中。督促着她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想办法,将她妹妹给彻底医治好。
翌日,朝阳初升。
内城御街上,崔少愆焦躁不安又强自镇定的缓步挪动着,一步又一步,坚定不移的朝前走着。
辰时才刚刚过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而她,卯时刚过就已在内城溜达了。
汴梁宫城的正门——丹凤门,红门楼,金门钉。五个门道就庄严的屹立在那里。着左右两侧的拱形大门,隔街而望的崔少愆,这次可以特别肯定的知晓,她要走右掖门。
低头着身上的葛布袍,再那很是威猛的守门卫士,崔少愆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细瞅过去后,竟好似还有一个值守太监在不断地巡查着……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对面好似有所感应的抬头了过来,她又立即很怂的原路退了回去。
这可比她第一次去故宫还要紧张,毕竟故宫是花钱就能进的,带着好奇心就好。但这汴梁城的宫城内,一个发挥不好,小命都不保的情况下,她可赌不起。
最令人无语的是,她要去见谁,见哪个大官儿,她压根就不知道!又或者是哪个娘娘?脑海中一集又一集的宫斗片,被她翻了个遍,结果当然是差强人意……压根就用不上!
崔少愆不断地踱着步,努力的想让她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还要进宫去找太医的,衣紫的病拖不得。等等!杨延玉的岳父就是太医啊!那是否意味着她可以不去呢?!还是有些惶恐与不安的。
思及此,打定主意转身就要退回去的崔少愆,一转身就到了那——熟悉捋虎须的手势。
“道长?!”崔少愆很是诧异的低叫出了声。
“就知道你小子犹豫不定,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师傅。谨记!”丁少微颇是严肃的叮嘱着面前的少年,话语中的声音沉甸甸的,很是有压迫感。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心生畏惧。”崔少愆被道长那副严肃的神情吓到胆怂了,心中不断的打起了退堂鼓。
“随我去见官家。一路就跟着我走,切记要低着头。”丁少微直接无视了崔少愆请求,越过他便向那右掖门而去。
“高粱河车神?!那我倒真要去了。”越说越低的崔少愆,毫不犹豫的抬腿跟了上去。脑子里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片刻便将所有的担忧都抛到了那九霄云外之处。
两块普通的木头材质的令牌,被守门卫士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多遍才放行。心里又一次打退堂鼓的崔少愆,终于明白‘她的师傅’为甚一定要穿黄道袍了。当真是一便可知晓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