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前往剑桥的火车上,陆时和夏目漱石相对而坐。
吾辈没有跟来,交给菲利斯照顾了。
越靠近剑桥,窗外的景色越贴近自然,
铁轨两旁的树林稀疏,叶子被染成了火红色,与蓝天白云形成鲜明的对比,
树叶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稀疏的地毯。
“呼~”
陆时长出一口气,
“偶尔来剑桥出一次公差挺好的,总比窝在伦敦舒服。我都受够泰晤士河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儿了。”
夏目漱石听了,疑惑地挠头,
“有吗?”
陆时无语,心说这老哥的嗅觉系统已经被伦敦同化了,
自己又是去法国、又是去美国的,才能感受到不同。
他岔开话题,
“《我是猫》连载结束后,你还准备写吗?”
夏目漱石点了点头,
“我准备写一部现实主义作品。我是这么想的,刻画一个正直的主人公,从东京毕业后到一个初级中学担任教师,但受到了排挤,最后忍无可忍,奋起反抗。”
陆时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夏目漱石的另一部代表作——
《哥儿》。
鲁迅评价这部,认为它“轻快洒脱,富于机智”,是“明治文坛上新江户艺术的主流,当世无与匹者”。
陆时评价道:“现实主义作品……想来肯定是有亲身经历作为基础的。如此说来,你以前在松山中学等地从事过教育工作吧?写这个题材,你应该能得心应手。”
夏目漱石愕然,
“我说过那段经历?”
陆时“啊”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
“但这书恐怕很难在伦敦畅销了。”
现实主义,欧洲、俄国的文豪写得实在太多了,《哥儿》再怎么幽默讽刺,也比不了,
而且这种题材本身就缺少作为畅销书的基础。
夏目漱石沉吟,
“有《我是猫》就够了。”
陆时能理解,
这个时代的作家普遍有一种使命感,
就比如夏目漱石,1906年的时候,他的好友狩野亨吉请他去京都大学文学院做教授,他立即写信谢绝。
信中说:
“人生是一大修罗场,充满了不停息的争斗,因此他决心打败敌人甚至壮烈地牺牲也在所不辞。立身在这个酷苛的人世上,倒是想试一试人们到底能够接受多大的感化。”
仁人志士,哪个国家都有。
陆时拍拍对方的肩,
“我支持伱。”
夏目漱石:???
“陆,你这……其实,我写这本书确实受了你的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