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放下汤匙,用丝绢擦了擦唇角,淡淡而语:“原来你的筹码不是生死蛊,是我。”
五千精兵,狼群而攻,却奈何不得燕惊鸿,唯有常青,让他束手无策。
生死蛊不过是燕惊鸿的诱饵,而燕惊鸿,又是常青的诱饵,环环相扣,池修远的目的是常青。
“你早便猜到了不是吗?”
常青不置可否。
她这样聪慧,怎会不知道他的算盘,这世间,最了解他池修远的人,便是常青了。
“那为什么还要来自投罗网?”眸间,终究乱了倒影,难以平静,池修远的目光直直锁住她,语气,带着逼问,“常青,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为了燕惊鸿对我投降?你分明知道,我的目的是你。”
“因为你太精明了,用燕惊鸿做了诱饵。”既已动情,如何独善其身,她认了。
池修远一直都知道的,常青重义,更重情,却未曾料到,她会如此不顾一切。
他抬手,突然一转,猝不及防便截住了常青的手腕,指腹探向她手腕,骤然发笑:“果然,你爱上了他。”
常青Xing子刚烈,若非爱慕,怎会为之孕育子嗣。她啊,动了情,所以,方寸大乱,所以,自投罗网。
她不疾不徐,手腕反转,便卸了池修远手下的力道
池修远后退,长袖拂过酒盏:“咣——”
瓷壶坠地,四分五裂。
屋外,侯府守卫忽闻声响,骤然从暗处跃出,领头之人一声令下:“侯爷有令,全部拿下!”
果然,有埋伏!
燕七大喊:“保护娘娘。”
顿时,两方人马,兵戎相见,皆是高手,动作极快,身形移转,看不见招式,只见常青树的叶子簌簌飞落。
须臾,侯府之外,有马蹄声临近,马上之人高声道:“侯爷,燕惊鸿降了。”
从常青入定北府到现在,才不过半个时辰,燕惊鸿便束手投降了,果然,是碰触到了他的逆鳞呢。
池修远笑了,这硝烟,才刚刚开始呢。
“常青,不要试图走出定北侯府,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留下一句话,池修远转身离去,即刻,便有数千人马守住了所有出口,手握兵器严阵以待。
院子里,两方人马,缠斗不休,侯府外,池修远驾马而去,尘土方落,暗处忽然窜出来几道人影,那为首之人瞧了瞧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方,又看了看远去的人马,道:“蛇已出洞,跟上。”
随即,一队人马尾随而去,藏匿在后,小心翼翼地。
屋里,门窗紧闭,只闻屋外打斗声,愈演愈烈,常青环顾一番,手握住剑柄:“飞衡,掩护我。”
飞衡守在她身后:“你要怎么出去?”
屋外守军数千,燕卫又被缠住,这一方地方被池修远下令严守,密不透风,几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要出去谈何容易。
常青心平气和,只道了两个字:“强攻。”
飞衡想也不想:“不可。”
常青看向他,目光决绝:“飞衡,你信我一次,池修远断不会真要我Xing命。”
只要守军不下杀招,凭常青的武艺,要硬闯,也不无可能。
飞衡思忖后,颔首,他信常青,攻心攻计,她一向深谙此道。
“从左侧突围,我掩护你。”
常青微微莞尔,像多年前一般,她与飞衡比肩而战,将后背,交于彼此。
是夜,定北侯府,大乱。
此去燕台山,十里之遥,一个时辰的马程。已过戌时,山中笼了浓雾,深山处,有火光冉冉升起。
池修远驾马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山谷下,运了内力,浑厚的声音回荡:“你居然分毫未损,是我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