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说:“你不想家?”
白玲眼圈有些发红:“飞哥,说不想家,那是骗自己的。我梦里哭醒过好几回了。”
肖飞说:“真难为你了,白玲妹妹。”
白玲说:“飞哥,这里离家也就几十里地,有空回去看看吧。”
肖飞说:“我不敢回去,我父亲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
白玲说:“我也不敢回去,我大不会骂我,但他会流泪。这是我最怕的。难怪大家都叫他白老实。”
肖飞说有几分难过地说:“我已经不孝了。现在走上抗日的路,更是忠孝不能两全了。”
白玲说:“飞哥,不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
肖飞说:“我特别对不起你,你跟我出来,没过上一天安宁太平的日子了。”
白玲说:“飞哥,日本鬼子来了,世道哪能太平呢?但愿大家齐心,早日赶走鬼子。”
“到那时,我就娶你!”肖飞脱口而出。
竹青脸腾地红了,娇嗔地看了一眼肖飞:“飞哥,说好不说这个的。”
猴肖飞说:“好,好,不说,不说。”他看白玲那娇羞的模样,好想去拉她的手,却又不敢。
在古墓里,他们的生死未知,紧紧相拥,倾诉衷肠,自然而然。但这时却又不敢轻浮冒然了。
秋天的阳光纯净而热烈,那阳光落在白玲脸上,她的眼睛大而黑,脸颊光洁,线条柔和,嘴唇饱满而红润。
白玲何尝不知道肖飞的心思?他常常暗暗问自己,喜欢肖飞多一点,还是喜欢志远多一点?她自己也不能回到这个问题。
每次看到肖飞,心里便会升起莫名的激动,但看到志远时,心中也感到十分欢喜。
只有在古墓中,二人被困在黑暗中时,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脱离困境,她紧紧地偎依肖飞的怀里。她才发现自己更多喜欢的还是肖飞哥哥。
艰苦的斗争,每天都和鬼子拼命,他们连聊会天的功夫都没有。她害怕肖飞那狂野的性格,万一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来一通表白,而她又不知道如何回答,那真尴尬死了。
姑娘的心,就像繁星密布的夜空那样神秘莫测。
这时,见肖飞眼睛也不眨,呆呆看着自己。白玲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眨眨眼,有些天真地问:“看什么看?我脸上有灰?”
肖飞跳起来,双手一背,学着肖敬儒老先生的样子,一边踱步,一边摇头晃脑地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竹青“噗嗤”一笑:“飞哥,你坏!”
肖飞又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白玲咯咯笑出声来。忽然“嘘”了一声,嘴唇向一边呶呶,“看!”
转脸望去,只见不远处,王大彪在锄田,小翠提着一只水罐走来,倒一碗水,递给王大彪。王大彪接过水碗,尽情喝着,小翠拿过毛巾,去擦王大彪脸上的汗水。
王大彪伸手捏去小翠头上的一片草。倒了一点水,送给小翠喝,小翠摆手不喝,王大彪头一仰,又喝下去。
然后二人相视而笑。王大彪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小翠“咯咯”地笑着,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