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面就是绿化,隔着绿化远方是医院,宋巡看向医院所在的方向,缓缓道:“血缘是如此神奇的一个东西,它硬生生让王成回头忏悔,即使这忏悔并不是真心的。
王成对我说:‘我只是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有错吗?’
我回答他:‘你没错。’”
宋巡看着这个他血缘上的父亲,却发现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相同点。
王成只是以为金钱可以换取亲情,补偿可以弥补十几年的缺失。他错在用功利的目光衡量着一切,自私自利,无所不用其极。
十几年前,他抛弃自己的良知、自尊,换取了权势与地位。
十几年后,他妄想用这些再换回之前的所有,掩盖痕迹,企图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王成脸色变化之时,宋巡的眉目冷漠,他嘲讽道:“王成,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可以既要又要。想让我改名换姓,上你家家谱,这辈子都不可能,我的宋是宋钰君的宋,绝不可能改姓王。”
小孩子都懂得两件事取其一,可像他这样的大人,却怀揣着什么都想要的美梦。
“不讲了,宋小巡。”秦嵘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推过去,换过宋巡面前的冰美式。“喝口焦糖玛奇朵,心情好一点。”
热咖啡进入口腔带来一股浓郁的焦糖味道,驱散冰美式的冷意,宋巡眉目间的疲惫被驱散,他的心情不像之前那样焦灼。
秦嵘懒洋洋地站起身,他单手插兜,“走吧,去医院看看阿姨。”
宋钰君在病房里已经有了意识,医生不让探视,宋巡就在病房外面看,他停留了很长时间,吊瓶的液体往下滴滴答答地流入血管,仿佛宋钰君的生命一样。
宋钰君的主治医生过来把他喊到办公室商量治疗的问题,给了一些转院的建议,下午太阳西下宋巡才回过神。
原来这一天过得可以这么快又这么慢。
秦嵘早在宋巡和主治医生商量时就下了楼,医院的旁边一向不缺少摊位,很多病人家属都会选择在附近吃饭。他随意找了家店,招牌上写着正宗煎饼果子。
“老板,两个煎饼果子。”他看了一下价格表,“要豪华版的。”
两个煎饼果子到手,秦嵘又买了两碗粥,一齐拎到了医院。
宋巡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握着一次性纸杯,正冒着热气。昨夜只睡了几个小时,现在他的脑子昏沉,嘴唇发干,把热水喝了还是有点难受。
秦嵘把饭递给他,“吃点,垫垫肚子。”
宋巡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让秦嵘坐下。
水杯放在一旁,宋巡的脸有点红,秦嵘一开始以为是医院的暖气开的太足了。
等宋巡慢腾腾地吃了一会饭,一个煎饼他吃了一半就吃不下,眼睛闭上,靠在秦嵘的身上,说他有点困,想睡一会。又小声说他就睡一会,让秦嵘过十分钟喊他。
宋巡的手安静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秦嵘不小心碰到,他皱了皱眉,手有点凉,这个天气男生火力旺,按理说不能冷成这样。
他探出手摸了摸宋巡的额头。
很热。
温度和平常不一样。
秦嵘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是一件黑色冲锋衣,往上一拉拉链就把宋巡裹到里面,像一个大粽子。他言简意赅道:“跟我去看医生,你发烧了。”
“不用。”宋巡把脸埋到衣服里,闷声道,“让我睡一会,等睡醒吃个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