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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黑糊糊的手,泥菩萨愣了愣,随后想,就这样吧,他做他能够做的事。这样,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太无用,而且,也能有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就在天下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时,嬴政接到来自密探的消息。
一张纸条在半空中化为粉尘。嬴政对文丑丑道:“朕出去一趟,这些日子,暂由宋副帮主代为处理帮务。”
“帮帮帮主!”泥菩萨在嬴政身后着急地摇着扇子,一蹦三尺高:“您好歹告诉丑丑一声,您要去干嘛,要多久才能回来呀,要不然,宋副帮主问起来,丑丑可怎么说啊。”
究竟什么事,需要帮主这样火急火燎地赶过去?文丑丑咬着下唇,扇扇子的频率无意识地变快。
半空中,嬴政只干净利落地丢下三个字:“武帝墓。”
汉武帝刘彻时期,可以算是许多事情的转折点。自刘彻之后,南越赵家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自刘彻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又将武学与学术相互分离,自此,作为学术的儒术留存了下来,先前残存的百家秘籍却彻底的销声匿迹;而武帝时期,武林中又迎来了一个高峰,虽然在不久后便又烟消云散,但谁都无法否认,那样一个正走向没落的武林的黄金阶段,曾经存在过。
天门门主想要找的东西,与刘彻有莫大关联。既然没有流传后世,便极有可能是随着刘彻葬在了陵墓中。
知道这一点,嬴政又怎么会放任天门门主得到那些秘籍?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确定,天门门主与他自己主政时期的那场浩劫是否有直接关系!
第39章追赶
“你是说,师父已经离开?”步惊云毫无感情的双瞳直直地睨视着文丑丑,让他心里直打怵。
关他什么事啊!又不是他让帮主不告而别的,也不是他把帮主弄跑的!再说了,这些年帮助也不是没有过瞒着众人独自外出的时候,这云少爷怎么就对帮主管得越来越宽了呢!
“……是。”在步惊云的‘威逼’之下,饶是文丑丑再不想说话,也不得不开口。
“你看见师父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怎么知……”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自个儿的脖子上多了个冰凉的东西,泥菩萨顿时被惊得直冒冷气,眼珠子不自觉地往那刀锋上瞄:“云、云少爷,有事好商量,好商量。您这把刀的刀锋可以稍微离小的远一点嘛,刀剑无眼呐,这要是一不小心要了小的的小命还是小事,要是耽搁了云少爷的事,那可就……”
步惊云不爱听他这些长篇大论的话,将冰凉的宝剑径直往文丑丑的脖子上靠了靠:“说。”
刀,寒气逼人;人,杀意盎然。文丑丑急得脑门儿上直冒冷汗:“哎哟喂,就算云少爷你再怎么逼问小的,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啊!啊,等等!云少爷你容小的想想,帮主在走之前的确说过要去什么地方,是、是……”
泥菩萨一拍脑门儿:“小的想起来了,是武帝陵!”
说完这句话,文丑丑擦了擦额角的汗,状似松了口气。云少爷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但愿云少爷到此为止吧,毕竟他已经“努力地回想过”并且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了不是吗?要是云少爷继续穷究下去,那才是不好收场了——后头的事儿他是真不知道了。
自从来了个泥菩萨,帮主收了风云霜浪为弟子后,泥菩萨感觉自己在帮内的地位越来越低下。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怎么就一去不返了T_T?
见文丑丑好歹给出了个具体的地名儿,步惊云的神色缓了缓,却仍没有放过文丑丑:“武帝陵在何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泥菩萨头皮发麻,慢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意图拖延时间:“小的……”
此时,只听吱嘎一声,挂在中央的大地图被挪开了,从大地图后的密道内走出一个人。
“那是汉武帝刘彻的陵墓。”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代替文丑丑做出了回答:“你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云少爷?”密道的入口处,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青年双手抱臂,长身玉立,略带讽刺地勾了勾嘴。
“与你无关。”步惊云盯着那青年看了几眼,尽管已有数年未见,凭借他出色的记忆力,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之人是赵华锋。与几年前相较,赵华锋就如一柄内敛的利剑,锋华暗藏。只是,这种感觉,到底让他不太舒服。
“你应该知道,帮主不会停下来等任何人。”赵华锋语速不疾不徐,似在等步惊云体会他的话:“武帝陵比不得旁的地方。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便别去扯帮主的后腿!”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叫你人头落地!”步惊云的话中隐含威‘势’,听在功力相对低微的赵华锋耳中直让他震耳发聩。
如今步惊云正修习‘云淡风轻’一招,此招乃真正的风云际会,风神腿中有之,排云掌中亦有之,风云合璧中更有。若是真正的勘透了这个境界,风云二人便会成为继无名、方为等人之后最年轻的顶尖高手。纵然如今尚未完全勘透,风云合璧之时,他二人合力对上方为也颇有赢面。若是无名尚未突破该大境界,他二人对上无名也有一战之力。
要知道,步惊云是嬴政关门弟子,法家功法的衡量水准,到底不同于旁的功法。步惊云未突破“大音希声”,但他自五年半前开始习炎雷剑诀,如今已凭借个人资质突破第一层,直逼第二层中阶。聂风进阶虽慢些,却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半点不着急。他习墨家之道,突破“大音希声”之境的需求比步惊云大得多。
“你再威胁我黑的也不会变成白的,事实就是事实。”身上压力陡增,赵华锋冷哼一声,面对步惊云仍是无所畏惧,他毫不客气道:“你如今实力看着是不错,可若是想要站在帮主的身边,还差了些。”
“你所言有理。但世间之事,不是都能够用一个‘有理’来衡量是非否为之的。”一个和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如春风过境,却又乍暖还寒,温文尔雅之下暗含机锋:“有些事,不去做就违了道心,违了道心,日后便再难寸进。那些事,我与云师兄明知不可为,却必须为之,你可懂?”
“不过是痴人给自己犯痴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正是如此。”聂风竟然也不反驳,反而顺着赵华锋的话说了下去:“赵兄一心想着为家人复出,义无反顾,死不旋踵,想来也能理解我与云师兄的心情。我二人的求道之心,与你复仇的决心是一样的,绝非任何人能够阻拦。若是此去我二人令师父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聂风自会自裁,绝不贪生。然此行我势在必行!”
聂风的视线落在正中央的秦筝上,仿佛能听到苍凉激越的声音在嬴政的指尖跳跃,最后江河直下,化作寰宇中的一缕轻叹,一丝感悟,一抹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