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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她才刚到十七岁,母亲没死的时候,她曾经也幻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也许是个骑马拉弓的将军,或者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白丁,只要他尊重她,爱护她便好了。
她唯独没想过仅仅过了一年,她的生活就变得天翻地覆,落入泥泞之中,人人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她有些害怕,可皇兄的视线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仍是那么沉沉地俯视着她。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必说,便叫人没由来的心悸。
她知晓这是还是还嫌不够的意思,避无可避,只好又颤抖着手搭上了中衣的带子。
这一次她没能那么快解开,她的手止不住地在抖,指尖缠住了系带,解开了好半晌也没解开。
可皇兄似乎也并不着急,仍是淡淡地看着她。
看着她紧张,局促,红着脸低下头去,最后再也拖延不住,一点点将白绫中衣褪下来。
终于还是拉了下来,柔嘉攥着衣角,难堪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只剩了一点藕荷色的布料,紧紧地护住她最后一点尊严。
“你在发抖,是在害怕吗?”
皇帝看着她那咬的紧紧的唇,似是好心地问了一句。
她怎么能不怕?
可怕又怎么样呢,他会好心地放过她吗?
他不会。
柔嘉忍着泪意,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冷。”
皇帝低笑了一声,没拆穿她,转过头吩咐了一句,外面侍候的人立即便加大了火力,将这殿内的地龙烧的更热些。
地龙原本就烧的很热,现下已经热的有些干燥了,仿佛要将这室内的空气都蒸干了一般,燥的人浑身出汗,脸色发红。
连最后一点借口也不中用了,他可真是绝情,柔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掉了泪,缓缓地抬起光洁的手臂绕到后颈的系带上。
只要她轻轻一用力,她就真的再也不是回不到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她无声地掉着泪,手指已经缠上了衣带,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犹犹豫豫,瑟瑟发抖,整个人跪在那里看着分外可怜。
皇帝的视线掠过去,神色晦暗不明。
可当听到她压抑着的哭声的时候,看到她咬的发白的唇瓣,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沉了脸色,一把捏着她的下颌:“你很委屈?”
被迫抬起了头,柔嘉有些不敢看他,她摇摇头,眼角有些泪意:“不,不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等到你和亲出嫁的前一晚吗?”他冷笑了一声。
柔嘉咬着唇,被他这番话刺的有些难堪,忍不住低着头掉着泪。
“哭什么?”他微微皱眉,似有不悦。
被他一说,柔嘉立马憋住了泪,将哭未哭的样子反倒愈叫人可怜。
皇帝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怎么的,心底有一根弦仿佛被一下一下地扯着一样,他错开视线,黑沉沉的眼神一瞬间收敛了起来,最后手一松,放开她的下颌,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眼前的压迫忽然消失,柔嘉被捏的有些疼的下颌终于松快了一些。
可是这点轻松很快就变得不安,一看见皇兄远走的背影,她又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