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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引玉料到能套出话,笑得眼波柔柔盈盈,佯装惊讶,忙问:“什么意思,看你们刚才在跳傩戏,这地方是闹鬼么。”
过来说话的男人当真没什么耐心,也可能本就心烦,粗声粗气道:“你们一路过来没看到村子里的状况么,眼睛白长了?”
“这不是没看明白,才来问您么。”邬引玉不生气,反而还笑得眼弯弯。
远处有女人喊了一声:“崇子,好好说话!”
振和崇就算放慢声音,语气里却仍是不耐烦,说:“是,闹鬼,牙樯滩那边如今是什么样子,你们该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可这里怎么会闹鬼?”邬引玉追问。
振和崇那面相本就凶,一急起来就好像要打人一样。
方才在远处喊了他的女人连忙走了过来,和气地说:“妹,要想知道啊,就先跟咱们下山吧。”
邬引玉朝鱼泽芝投去一眼,点头说:“那劳烦您了。”
“客气了。”女人摆手,回头喊道:“赶紧收拾,趁着天还没黑,快点下山。”
天一黑,鬼祟就会一个劲涌出来,这地方要是真闹鬼,还确实得快些避开。
远处那些人窸窸窣窣脱下戏袍,匆忙往箱子里塞东西,一刻也没敢慢。
看起来,这女人应当是领头的,至少地位不低。
下山时那群人走在前边,邬引玉和鱼泽芝跟在后,两人走得不快,却也没有落后太多。
邬引玉压着声说:“怎么样鱼老板,我这招还不错吧。”
“挺会诈。”鱼泽芝淡声评价。
这听起来不像好评,但邬引玉只是哧了一声,没纠正对方的措辞。
绕着山脚走了一阵,才知这地方原来是有宾馆的。
小宾馆,看似是自建房改成的,连招牌都显得格外简陋。
只是,邬引玉看见宾馆门前竟放了一只褐色的水盂,那水盂还是被砌在那儿的,搬都搬不动。
女人回头看见邬引玉在看那只水盂,解释说:“那算古董的,得有百来年历史了,以前用来验冥币的。”
邬引玉倒是听说过这么一回事,但不知慧水赤山有没有这样的习惯,索性对鱼泽芝说:“以前战乱,又或是有大灾大难,会死许多人,阴气一盛么,就能遮天蔽日,鬼也就不怕太阳了。”
“鬼便能在日中出行?”鱼泽芝淡声。
邬引玉往盂口上碰了碰,说:“没错,他们看似和活人没有两样,甚至还会拿冥币付钱,所以有的店家会在门前置一水盂,浮起且易碎易化的就是冥币所变。”
女人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惊讶道:“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
邬引玉哪能露馅,不紧不慢地掰扯道:“我来之前查过资料的。”
女人微微点头,眉目间愁云不散,说:“我们祖上就是住在山上面的,现在之所以没人住了,是因为草莽山总有疫鬼出来找替。你们可能不会信,但事实上,村子就是因为这样病空的。”
邬引玉哪会不信,她想听的就是这个。
女人面色恹恹,抬手说:“进去坐坐吧。”
进了门,便见前台笑盈盈地说:“紫姐,你们回来啦,没出状况吧。”
随后她才看到跟在后边的两张陌生面孔,登时收了笑,讷讷问:“还有客人啊?”
“给客人倒杯水。”振和紫坐了下去,精疲力尽道:“其实我还是头一次在祠堂前跳傩舞,我爸妈那一辈往上数,得有好几代没在那跳过了。幸好我们一直在学,没敢荒废,这可不,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