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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起他的脸,极温柔极坚决地审视。
“答应我,无论什么,别跟我争!”
“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弘昼皱起鼻子做了个小生怕怕的表情,在星河脸上用力亲一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怎么舍得跟你争?”
星河柳眉轻轻一抬,慢慢笑了开。弘昼,我们这样是会有报应的,你答应了不许跟我争。就这样吧,只要三天,最后三天……
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扑进了弘昼的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星河自己都感动得落下泪来,弘昼更是有些招架不住,呆了一会儿才想起用同样的激情回馈,有些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背,笑着道:“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玉树临风依旧,风流倜傥如昨,你偷笑还来不及,作什么伤心成这样?”
星河带着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双眼,窝在弘昼怀里不敢抬头。
偏弘昼不省事地向屋外一扬声:“打点水进来给姑娘洗脸。”
星河唬得猛然站起,走开几步到梳妆台边拿起帕子拭泪。弘昼靠回床上,看着星河的窘态,大笑摇头。
没一会功夫,两个丫环进来,却不是端着脸盆,而是照星河先前的吩咐抬进来一个洗澡的木桶,后面还跟着一个婆子,手上端着两盏灯。星河一见婆子脸上暧昧的笑,红着脸转过身。待到听得水响,一回身才看见房门已经被带上,弘昼脱膊得精光坐进了水里。
并不是第一次见他精壮的身子,只是这一次的弘昼跟以前有些不同。黑了,结实了,仿佛也长高了些,一个人就满满地占据了一只大木桶,团鼓鼓的肌肉随着他每个动作在光滑的皮肤底下或紧滞或松弛。弘昼把辫子捞起来,颈下垫了块毛巾,志得意满地躺在桶壁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还算是秀色可餐吧?”
他撩了点水在自己胸膛上,朝着星河坏坏地一笑:“别呆愣着,有你看的日子,现在过来给爷洗洗头。”
星河好一会儿才在他的催促声中,取了把梳子走过去,蹲在桶边,执起他粗黑的发辫,解开轻轻梳理。得寸进尺向来是弘昼的脾性,他等星河梳洗好自己的头发,又塞过去一条毛巾:“闲着也是闲着,给爷擦擦背。”
“他奶奶的,真舒坦。”星河轻轻擦洗的时候,弘昼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随即回首笑着用头顶了顶星河的额:“惯了,在军中说话粗惯了,你别介意。哎呀!”他长长伸了个懒腰,适意地呻吟,水珠从虎背流下蜂腰:“还是回家好,这小半年,就没这么舒服过。从军真是苦差使,以前看不起那些武将,现在知道了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才是真功绩。这回打了胜仗,我急着回来见你,自请先行进京报捷,连着半个月竟成了走马灯,没一刻停的功夫。见了你,就心安了。星河,这么长时间,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星河手上滞一滞,想了一会儿轻声道:“你……你的信我都收到了。”
弘昼偏过头哼了一声,半晌就没再听见下文,他撇着嘴笑一笑:“完了?”
星河用大力的擦拭回答他。
“就这么一句?”
“我……我……”
“别我我了!”弘昼笑叹一句,猛地站起身来,把惊呼不已的星河抱起来,三两步向床边跨去:“讷于言不如敏于行,星河,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此生有过无数夜晚,这,是最美的一个。
弘昼无休无止的激情底下,星河的身虽累,心却不舍就这样睡去。她独自睁着眼,看着紧皱双眉紧咬牙关的弘昼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脸贴在她肩窝处,大手牢牢把住她的腰。因为睡的姿势不那么舒服,他的呼吸有点粗重,星河试着扳直他的身子,他大声嘟囔着倔强地往星河的怀里钻得更深。
他究竟还是个孤独的孩子。生命征途,风雨也是一程,欢歌也是一程,如果有可能的话,没有我陪伴你的时候,我希望是欢歌多些,风雨少些。
星河怜惜地在他额上一吻,扯过身边的扇子一边轻摇一边看着朦胧晨曦中的弘昼。这半年的军旅之行,他被打磨得粗砺了些,却也更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有这样一个他睡在自己枕边,仿佛心也安静了下来,耳边蓦然没有了所有的喧嚣,牵绊过星河的所有过往,也在这张宁静的睡颜边彻底变成一枝势尽的利箭,终于还是停步于最后一层薄薄的鲁缟前。
她的几根头发扫落在弘昼脸上,他哼哼着偏偏脸,星河笑了起来,伸手拨开头发,抚上他的脸颊。小家伙,一定是累坏了。星河被自己突然想出来的这个亲昵的小称呼逗乐了,禁不住笑出了声。她的腰上却一紧,弘昼没有睁眼,两只手在她的腰上掐住,笑着说:“怎么?还不够?这么一大早就撩拨我!”
“醒了?”星河有点脸红,经过了那样放浪无羁的一个夜晚,她还有点羞于面对他。
“醒得不能再醒了!”弘昼扯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滚到床角去的枕头垫在头下,拉着星河躺在自己胸前:“倒是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还不累么?”
“睡了很久,我也是才醒。”星河把头耽在弘昼的肩胛处,长长的头发披在枕上,和他的绞缠在一起。弘昼勾过星河的下巴,作势欲吻,却在将触及星河双唇的时候狡黠地眨眨眼:“唔……你没有漱口!”星河也想起来以前的那个早晨,笑着扑落弘昼的手:“偏你是个睚眦必报的。”弘昼扳过星河扭开的头,笑着凑过去用力一吻:“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星河心中感触,立时红了眼眶,弘昼马上过去插科打诨:“怎么又来了?”他贴着星河的耳朵低声笑道:“正想问你呢,怎么昨儿个晚上每次到了最后关头你都哭成那样?以前不都好好儿的么?是不是半年不见,爷的功夫长进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星河脸红到脖子根,推开弘昼坐了起来。弘昼也跟着坐起,从背后揽着她,咬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我怎么胡说了?只不过想给你提个醒儿,这么点儿你就吃不住了?爷的本领还没全亮出来呢!”
“再浑说!”星河羞得掰开他的手,跳下床去,拐进屏风里换衣服。弘昼则毫不顾忌地拍着床笑,一边笑一边大声唤星河的名字。屋外院里已经有下人在走动的声音,星河跺脚,急着草草掩了衣襟便过来捂住弘昼的嘴:“快别这样,你让我再怎么见人!”
弘昼环住她的腰,在她鼻子上一刮:“那你答应我,今儿个晚上不许再扭手扭脚地不听话,嗯?”
星河不知该怎么答他这个腔,瞪了好半天,才泄气地一叹:“怎么就……没个正经,好歹也是当过爹的人了,还这样,看人家笑话!”
“谁爱笑话谁笑话,我只活得自在随心便可。”弘昼撇撇嘴,笑着腼上来:“你说呢,星河?”
“谁爱说谁说,我没话说。”星河挣起,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向门口走去:“你快躺回去,我去喊人来侍候你起身,你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