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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昀没料到皇帝竟知道自己的名字,怔了怔,随即答道:“正是。”
皇帝还要再问,只见郑年和月夕从外头走了进来。
“草民郑年叩见皇上。”郑年跪地拜到。
“郑老不必多礼,起来吧。”皇帝的神色仍温和,目光扫过郑年身后的月夕。
月夕随着郑年起身,也瞥了瞥皇帝。
他换了身常服,如同那日在迎昇楼里遇到时一样,手里拿着一柄扇子,像是个出门游玩的纨绔公子哥。
“朕今日旬休,想起女史今日出宫探亲,便临时起意,一道来凑个热闹,来看看寻常人家家是如何过日子的。叨扰之处,还望见谅。”他说。
郑年忙道:“皇上亲临,蓬荜生辉,臣等沐浴圣恩,乃万世之幸!”
皇帝微笑,让郑年夫妇落座,而后,竟与他们寒暄起了家常。
月夕立在孙夫人身后,只觉脑子里仍在发懵,很是措手不及。
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是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跑来一探究竟,还是果真心血来潮,跑来微服私访?
心头纷乱如麻。
但唯有一件事清晰。今日,她的那些计划算是全泡汤了。
皇帝亲临是大事。
不一会儿,大街小巷的传开了,坐在厅堂里也隐约听见街上的喧嚣声。
郑家的下人趁着近水楼台之便,貌似恭敬地候在边上,实则无不趁机打量皇帝。
皇帝是个招花的主儿,却一脸正经地跟郑年问起粮米的市价。
月夕没那个空闲听,只瞅准了时间在人群中找寻。不一会儿,余光瞧见后排窜进来一个人,是阿莺。
她冲月夕眨了眨眼,眼神往后门的方向瞟。
月夕看的明白,知道唐烽已经在后门候着了。
可是已经晚了,到头来,终究差这临门一脚。
她默不作声地轻轻摇头,阿莺会意,难掩失望之色。
月夕又何尝不是失望透顶?
她瞟了一眼皇帝,只见他颇有兴致地问起了郑年当年与晏大的交往,就跟真的关心似的。
装腔作势。月夕腹诽,晏家和郑家的过往,与他何干。
却听郑年忽而道:“草民与晏大几乎同时成亲,诞下的儿女年岁相近。有这样的缘分,那时两家人就订下了娃娃亲,琢磨着,等两个孩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就把婚事办了,好亲上加亲。”
月夕愣了愣。
堂上众人也愣了愣,继而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有人惊讶,有人高兴。
郑昀目光灼灼,脸上泛起红晕。
“哦?”皇帝神色平静,看向月夕,“朕未听女史提过,果真有此事?”
不等月夕回答,郑年道:“这是草民与晏大的约定,晏大过世匆忙,未及正式订婚。不过,这确实是晏大生前的遗愿。”
他说着,看向月夕,有几分意味深长。
月夕当即明白,郑年这是想着法子助她开脱。
“父亲确曾提过。”月夕答道,似有羞赧之色,“只是父亲走得早,不及为我主张。”
皇帝喝一口茶,看着她。
莫名地,月夕觉得被他盯得心头发毛,转开目光。
“皇上。”郑年向皇帝一礼,道,“晏大去世刚满一年,丧期之中,不宜谈婚论嫁,故而草民不敢擅作主张,为犬子与女史张罗婚事。今日皇上驾临,天恩浩荡,草民斗胆向皇上讨个恩旨。为犬子与女史赐婚,以成全故人心愿!”
皇帝并不急着回答,脸上仍带着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