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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是为了永绝后患,那姓晏的女子也留不得,将她拿下,正好能把罪名都推给她。
这一切,最好在皇帝醒来之前就办了。
于是,她火速赶到行宫,一来照料皇帝,二来除掉后患。
没想到,关键之时,皇帝竟是醒了。
太后心里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某些方面,这个儿子简直像足了先帝。
他不想给的东西,别人半点也得不到。
失望如同春天的尘暴,沉沉笼罩在心头。
太后看着他,目光如刀。
“如此说来,皇上是真的着了那妖女的道了。”
“朕方才说的,母后不愿承认么?”
太后神色轻蔑。
“是我做的又如何。”她不再绕弯子,昂着头,冷冷道,“皇上为了那妖女,频频忤逆于我。大内皇宫,岂容得这等人乱了规矩。就算是为了皇上,我也不可放过她,皇上如今虽然登基,却切不可忘了这皇位是怎么来的。这天底下,谁真正在为皇上考虑,谁才是皇上真正的依靠,皇上该想清楚才是。”
皇帝看着太后那倨傲的脸,目光动了动。
母子一场,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曾经,他也觉得,自己最能信任和依靠的,是这母子之情。
这是他无法摆脱的东西,也是因此,他先前想,若月夕离去,兴许是对她好。
可太后的野心,总会让他刮目相看。
他终于明白,就算自己退让,她也不会放过任何的威胁。
哪怕这威胁已经离开。
并且,这一切,会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
“母后错了,”皇帝道,“朕频频忤逆母后,并非因为晏女史。在晏女史来到之前,朕与母后便已有诸多分歧,母后将罪责都推到晏女史头上,着实错怪了人。”
“如此说来,皇上是不肯回头了。”太后冷笑,“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今日之事,皇上大可让大理寺查清了,下旨责罚。让天下人看看,我十月怀胎生下皇上,为了皇上百般忍辱负重,皇上却为了个什么江湖草寇来责罚于我。皇上最好将我和国舅都治了死罪,推出午门斩首,到时,世人都会知道,皇上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昏君!”
她越说越是激昂。
皇帝的目光幽深。
她越是咄咄逼人,他便越是平静。
“朕不会治母后的罪。”他说,“朕只想告诉母亲,女史不是什么江湖草寇,她是朕心上之人,朕会让她当皇后,母后不可对她无礼。”
纵然再是做足了准备,可乍听此事,太后仍有一瞬的怔忡。
她原本想着,皇帝要将这女子收入后宫,封一个嫔妃。
这已是她不可容忍之事。
却没想到,他竟是要她当皇后。
“你不可胡言乱语……”
“朕并非胡言乱语。”皇帝神色坚定,道,“母后,朕方才所言,句句是实。”
“我不许!”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怒目而视,“她要入主华阳殿,除非我死!”
皇帝不以为忤,继续道:“母后说的对,朕不是个大逆不道的昏君,自不会拿母后如何,死不死这话,母后不可再挂在嘴边。”
这态度,连太后寻死觅活也已然不放在眼里。
太后看着这个儿子,只觉心寒。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她双目发红,“谁跟皇上是一家人,皇上心里头该有一杆秤不是?如今为了这个外人,皇上竟要与我翻脸?”
“朕从未想过与母后翻脸,也不曾拿母后当过外人。”皇帝缓缓道,“有一句话,朕想问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