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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立誓。”沈劭道,“江湖规矩,凡立重誓,必用破指血书。”
凌霄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立什么誓,谁要你立誓?再说了,世间之事岂有想当然之事?你又不是那呼风唤雨的神仙,莫非写了血书就真的能一帆风顺?”
沈劭有些无奈:“那我该如何让你相信?”
“谁说我不信。”凌霄道,“只是世事难料,你我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你记住你方才说的话,将来若能心愿成真,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她的神色很是认真,沈劭看着她,没有反驳。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他的前程如何,尚无定数,凌霄也一样。
别的不说,她和月夕那互换身体的诡谲之事,若不能找出化解之法,她也一样不能许给沈劭任何东西。
二人相视着,目光中映着彼此,百感交集,一时无话。
烛光下,他的脸已然没有了任何掩饰,红得像喝过酒一样。
但凌霄知道,他的酒量一向好,喝酒也不会上脸。
这脸上的红晕,显然有另一番意味。
心头似被什么撩动,有些飘飘然。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月黑风高。
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忽而在心头浮起。
“如此,我等须赶紧解决眼前之事才是。”只听沈劭道。
凌霄也知道那些要紧事都迫在眉睫,当前并非是沉迷美色之事,于是深吸口气,点点头。
沈劭的声音依旧柔和:“你方才说起皇上,他如今在何处?”
“在京中。”凌霄道,“你期望他来?”
“正是。”沈劭道,“扬州事态已是紧急,江东王的人,攻占了扬州府,以此为据点,召集各路豪强。当下,公主府也落到了他的手中。”
凌霄愣了愣,脑子一下变得清醒。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赶路,除了沿途从形形色色的人口中打探消息,并无其他来源。故而这件事,她确实还不知道。
“他竟是出手了?”凌霄皱眉,“那公主府里的东西……”
“月夕已经将你名下的钱财,都交给了江东王。”
凌霄面色一变,杀气顿起:“她敢!”
沈劭就知道她会如此,不由苦笑。
“你先别气,这是我跟她商议的计策。早前你一意孤行去了公主府,一朝换了身份,让月夕到在江东王手中。为了自保,她须得做些让步,虚与委蛇。”他说,“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凌霄按捺着性子,听沈劭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叙述一番。
前面,她还气呼呼的,可越往后听,神色越是复杂。
“在京中谋害月夕的,果然是三哥哥?”
“正是。”沈劭道,“听起来,你似乎也察觉了?”
凌霄摇摇头:“不是我,是二哥哥。那事出来之后,想来是有心人推波助澜,没多久就传得人尽皆知,几乎人人都说那是太后和国舅做的。可二哥哥说,那不是他们做的,应当与三哥哥脱不得干系。”
说罢,她也将京城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沈劭叙说一番。
沈劭沉吟,微微颔首。
“这边的情形,皇上应当知晓了。”他说,“我以为,于公于私,都到了朝廷该出手之时。”
凌霄却轻轻咬了咬唇。
“二哥哥本是想来,可未能成行。”她的神色有些无奈,“沈劭,京城也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