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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小小的叶鸩离吃着鸡腿学了一宿,第二天念的却是狗骑兔子来,满地啃猫嘴。
苏错刀一直想不通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此番重新得以来过,终能有另一种心境,另一番情窦初开欢喜滋长。
三月出芽苗,花开六七月,金秋九月结果子,腊月里土壤中相拥沉睡,按时按令,自有一种舒缓而饱满的节奏,慢慢的春江水涨,一步两步三步走得步步生根,每一刻都有该有的美轮美奂目不暇接,过去的时光也凑热闹的一并涌上,影影绰绰的重叠起来,四季年华如锦,携手而渡。
情磨了这些年,全赖两人都是天生野长的瓦砾心肝,终究不曾被磨得薄了破了,但往后,却不能再挥霍无度。
苏错刀要对唐离好。
至于怎么好,苏错刀说不出来,他打算做。
做很多,包括在床上做到两个人都快活。
时已近蜀地,唐离新换了一件大红的宝相花蜀锦长袍,整个人放着光一般耀眼夺目。
苏错刀一眼一眼的看过去,也不怕眼珠扭得疼,路边行人即便匆匆,瞧着这红衣少年,亦是频频回顾。
好在非处闹市,否则大有掷果盈车之险。
唐家子弟多英秀,但衬得起这袭华丽浓烈到了极点的蜀锦的,唯有唐离,因其清入肌骨,因其冰雪之姿,截然相反的这么一撞,才能使得清者愈清,艳者愈艳。
这晚蜜里调油之际,苏错刀将唐离正红的蜀锦外衣,素白的软缎里衣,层层剥开,却又不除尽,灯下自有凌乱的旖旎光景。
唐离仰面躺着,笑声像是风中挂着的一串铃铛,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开心,双腿一屈一伸的不停乱动,苏错刀也情不自禁跟着笑,却问道:“你笑什么?”
唐离伸手扣在苏错刀腰后,轻声道:“你以前好像打过我……为着我不好生练那廿八星经。”
苏错刀道:“打过不止一次……越打你越哭,你越哭我越打,阿离,咱们那时候都不懂事。”
唐离嘴角弯弯的,一钩如水的弦月:“那现在呢?这些时日……我早已守不住精关元阳已泄,你怎么倒不打我了?”
苏错刀答得坦然:“我以前错了。”
是错了,自己年少时,床笫如战场,与之交欢的庄崇光如虎如枭,一场场双修完全就是最险恶的交锋,一着不慎,廿八星经便永无大成,必沦为庄崇光的掌下亡魂,
苏错刀可谓是历代宫主中,学廿八星经学得最苦最险最艰辛的一个,但亦是巅峰成就者。
来之不易,便格外珍惜,且理所当然的觉得叶鸩离也该珍惜,而自己更是为他备好了登天的梯揽月的楼,他只要一伸手,便能轻轻松松够得着,没人敢给他设置重重障碍,路上的荆棘也都被自己连根铲除。
一厢情愿的认定,叶鸩离没有理由辜负这一切,便一意孤行的催促他强大,逼迫他成长。
但自己却忘了他也有心,他骨子里住着个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的任性孩子,七星湖的叶总管、邪派第一难缠的水妖、苏错刀的左右手,都是后天赋予,而情种则是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