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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太太答。
“想必那个教会把你的性向导正来了,使你能够喜欢男人?”
“不,不是的。”叶太太答得极其爽快,“正确来讲,我加入教会只是个幌子,我想做给家人看,我有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努力。同时也给我一个契机,让我有决心放弃原本的生活方式,往你们所谓‘正常’的人生迈进。”
叶太太的眼睛散发著光采。
“我加入教会前是个蕾丝边,在教会活动中也一直都是,离开教会后也是。我想从今往后直到我老死进棺材时也一直都会是。”
聿律听得心情澎湃。他想要是自己站在那个位置,以他这么多年执迷不悟的资历,也未必能够说出那种帅气的话来。
“也就是说,即便在你和被告结婚后,你还保持著你原本的性向了?”
艾庭不愧是艾庭,丝毫不受现场气氛的影响,稳稳推声说。
“性向是不可能改变的。我爱我的丈夫胜于一切,但这不改变我的本质。”
“那么,证人在婚后和被告有过性行为吗?”
“有的,小孩都生两个了。”
“证人和被告的性行为,是出于相爱?”
“是的。”
“证人不觉得很矛盾吗?”艾庭忍不住笑了,笑得嘲讽,“一方面说自己是Lesbian,无法喜欢男人,一方面又说自己深爱身为男人的丈夫,和丈夫上床是出于爱?”
聿律看纪岚听得眉头紧锁。叶太太倒是完全不受动摇,她忽然扬起唇角,轻淡地笑了声。
“检察官大人一定是个幸福的人吧!”
她说道,艾庭明显怔了一下。叶太太便看著他的眼睛说:
“我的意思是,检察官大人所爱的人,都不曾带给你任何遗憾,你爱他每一个他所能给你的部分,这对相爱的两人而言是最幸福不过的事。”
“但我想这世界上有些人,是你爱他的大部分,但你知道他有样东西是永远无法捧给你的,是你如何努力也无能为力的。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爱他,因为即使缺了那个令你遗憾的部分,他还是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值得你为他奉献一生。”
叶太太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聿律却觉得像把细而锐利的银针,静静地扎入了他的心脏。没得不深,但确实扎进了肉里。
他想起了Sam,想起了那个现在还在旁听席上的男人。叶太太说得没错,即使过去二十年他对Sam的这份感情,残缺得令他自己也觉得无力。但聿律扪心自问,就算时光倒流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做同样的事。
只因为那个人值得。
他感觉身旁的纪岚同样也怔住了,原本发颤的指尖凝固了下来。
聿律忽然好想伸手握住他的手,只可惜不能。
艾庭似乎也被逼住了,静默了好一阵子,才轻咳了声。
“那么,证人认为,以你们这种婚姻型态,以你一个女同性恋者的身分,被告与你这样的人为性交行为,真的能够满足他的性欲望吗?”
叶太太的回答仍旧出乎意料。
“我想是不行吧,我的丈夫真正想性交的对象是男人。我对他而言,在做爱这件事情上是永远不可能满足他的。这是我无法捧给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