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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站起来,俯下身看我一阵,很无奈地在床沿坐下来,拂开我耳边散落的头发,慢慢对我说道:“世上的好男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为何不抬头看看别的人?为何你就这样固执,十多年都放不下?既然你这样喜欢他,当年又为何不问他究竟喜欢的是谁,就算他喜欢的是姓印的你也一样可以把他抢过来,为了喜欢的东西不折手段又有什么不对呢,傻瓜。”
是啊,当年为何我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放手呢,我走了之后恒生一定很难过吧,他以为我不要他,所以除了把他唯一儿子交给我那一次之外,再也不曾来找过我。
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主动离开他,是我一直以来都太笨了。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要是我真不在了你说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发愣了一阵,才发现小三正拿着手巾在擦我眼角,我眨眨眼睛,慢慢坐起来对他笑笑:“师傅没事,只是想到恒……有些感慨罢了。”
他玩着手中的手帕,随后仰起下巴对我说:“你不用在意我和你的恒生的关系,反正现在对于我来说,是谁的儿子都不要紧,但唯一的——我可不是你儿子,你要搞清楚了,师傅——”
小三爬上床,脸慢慢朝我凑过来,抬起眼皮,用那双幽黑的眼睛看着我:“以后请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对待,不要再当我是孩子。我爹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孕育了另一个生命,换句话说,我现在也一样足够去爱一个人和,被人爱……”
见他这样认真,我突然笑起来,连自己也搞不懂地,望着他,如他所说的,像看一个男人地去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看他脸上青稚而逐渐成熟的棱角,看他坚定而可靠地望着他的师傅,看他比他亲生父亲要狡黠许多却又一样看似冷冷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为何这么多年潜意识里总是觉得他像恒生,就算外貌不同,其实却是形异神似,我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就是父子的可能性。
他见我笑着打量他,便又不高兴地蹙起了眉头:“我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清楚,这个时候你应该很认真地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他靠得越来越近,转眼便在我眼前不足半个指头的距离,然后额头就贴了上来,抵在我额上,低低地喊了声:“师傅……”
随后我便感觉到嘴唇上一热,又湿又软的东西滑过,脑海里一片惊雷滚滚地过去,几乎是惊恐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再顺势一推一把将他推了下去:“小三!”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气恼地从地上爬起来,十分委屈地控诉我:“不过是亲了一下,师傅你用得着这么狠心把我推下来吗?!”
“你……”我感觉到自己声音都在颤抖,被他舔过的嘴唇还留着软软滑滑的触感,他怎么……可以亲自己的师傅。
我大脑短路,已经不知该骂他还是该宽慰这小狗一样委屈的徒弟,他不满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拍完后抬起头,撅起嘴与我对瞪着,随后突然低沉地哼了一声,豹子一样迅猛地朝床上扑了上来。
我生平第一次咆哮起来:“你做什么——!”
我终于相信这孩子是发情期到了,然而当年我怎么从来也没他这样饥渴过?这果然是因人而异的吧。
想了一个晚上,决定还是早些为他安排好,便又在天还未亮时便爬起来,点燃了油灯,找好纸笔,待奋笔疾书把信写好,才安心地躺回去,这一觉便睡到晌午。
“他怎么样了?”推开房门,小三就门外坐着,我半睡半醒,头重脚轻地站在他背后问道。
“走了。”他纹丝不动地坐着,没好气地回答我。
我一惊,完全醒了过来:“怎么不早点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