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鳐抚在她左翅上的手指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接话:“嗯。”
“我没有看到你。”
“……”
“我以为你走了……我那时候还想,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哪怕长着这么大的个子,牙齿比谁都锋利。可他却说,你……”
圈在她身上的手臂箍得更紧了,季鳐把头埋在她背上坚硬的翎羽间:“你不要相信他,他是骗子,狐狸都是会骗人的!”
卫遥远没再回应他,挣扎着解码出人形,推开他的手臂,慢慢地走了出去。大门有好几道,几乎全被他撞破了。
他有那么坚硬的牙齿,那么庞大的身体。
他的转身离去的速度那么快……她几乎都忘记了,他也是海洋里最成功的狩猎者族群中的成员。
他去寻找同伴来帮忙……可她看到的只有一张张血盆大口,有鲨鱼的也有沧龙的,咬在身上全都会疼,会流血……
唯独没有看到所谓的援助。
她赤(和谐)裸着身体,有些麻木地沿着走廊往外走,足板上的热度与冰冷的地板接触,发出轻轻的滋滋声。
他总是在撒谎,谎话里面还有谎话,假象下面还有假象,谁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呢?
走廊的尽头就是楼梯,她沿着楼梯走了上去——冷冻库原来在地下室。大门紧闭着,风从打破的玻璃窗那吹进来,还带着海洋的咸腥气息。
丁一帆歪着头坐在门口,衣服破了不少,头发也乱糟糟的,看到她马上就站了起来:“没事吧?”
水仙花应该跟沧龙不一样,他没有强大的身体,没有锋利的牙齿,所以等在安全的地方是很理所当然的。
谁规定说了“爱”就一定要付出呢?谁规定“爱”就是要真实可信的呢?
撒谎他总是在行的。
卫遥远冲他笑了下,绕过他,打开门,独自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身体上,血渍都已经凝结了,背脊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却还残留着狰狞的伤口。她抬起手臂,金黄色的羽毛取代了孱弱的手臂和手指,清啸一声,昂头冲向苍穹。
底下传来丁一帆有些焦急的话语:“等一下,你……”
天风浩瀚,碧空如洗,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家园。
小小的二层楼房看起来像是只小小的火柴盒,连整个小岛都显得渺小可笑。她沿着海岸飞了一圈,重新飞近小楼。
丁一帆听到动静,马上就冲到了窗户边。
金色的鹓鶵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瑰丽,与凌乱破败的室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丁一帆被她脑内飞速奔流着的各种想法震到,对视了半天也没找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