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你知道最近外面都在怎么传吗?”
周安当然知道,左不过说她是不择手段的狐狸精,同姜南正勾结,为了谋夺宋家财产,害了自己丈夫和宋怀煦。
赵老教授见她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又问了句:
“小周,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问你一句,阿善如今在医院,和你有关吗?”
周安的眼睫颤了颤,真要论起来,宋择善遭遇的这场车祸,她并非没有责任。
无意间助力的是她,最后得益的也是她。
“小周,”赵老教授的语气带着坚持,“只要你说与你无关,我就相信你。”
前两个问题,都得到了沉默的回答,但赵老教授仍不死心。
他同宋择善一样,在某些事情上总有无法回转的执拗。
精致的瓷杯内,几朵小巧的金银花花瓣在茶水中舒展、荡漾。
周安的声音很轻:“老师,抱歉。”
赵老教授盯着她的脸:“后悔吗?”
阳光斜洒在办公室的角落,微风从半开的窗口而入,轻轻吹动着他的白。
周安把茶杯放到桌上:“老师,您还记得古荔县那个课题吗?”
赵明均自然记得,那是有关女童权益保护的课题。
周安进入课题组时这个课题正进行到收尾阶段,她有心参与,最后的调研报告她出了不少力。
“老师,我第一次去调研的时候,有位老人向我哭诉,说他年轻时,十分后悔叫自己的大女儿去山上捡树枝当柴火,女儿摔下山崖当场死亡,后来他的小儿子在四十岁时生意外去世,他妻子死后,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他生活艰苦,一个人过得很困难。”
当时周安扫了眼他的住处,屋内蜘蛛网密结,地面蒙着厚厚的灰尘,窗户没有玻璃,而用报纸勉强遮挡着。
到了冬天,寒风可以轻易地穿透这些缝隙,肆意地吹进屋内。
她想象冬天那位老人蜷缩在屋子里,孤苦伶仃,瑟瑟抖。
“可我不觉得他可怜,反而觉得他恶心、虚伪。”
“我通过村里其他老人口中了解到,他对第一胎生女儿,极度不满,后面现大女儿竟然是个跛脚,被村里人嘲笑,于是他对女儿拳脚相向,不许她读书,要她当牛做马伺候小儿子。”
“雨天路滑,山上本就有滑坡危险,他不是不知道,却依然叫他女儿上山去捡树枝,可那时候当地政府已经为所有贫困户安上了燃气灶,价格也很便宜,他却偏偏不用。”
“他哭得真心实意,口口声声说自己年老却没有任何亲人照顾,可他后悔的真是是他女儿不幸摔死这件事吗?”
“山路本就难走,又下了雨,村里几乎没有人家在这种时候叫孩子上山捡树枝,他女儿出意外完全属于风险可视范围内,可他还是叫她去。或许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多年的怨气、不满、厌恶积累在一起,潜意识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正如周安刚知道宋择善出事的时候,慌张、痛苦,但如今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其实姜南正说的没错。
若没有这场阴差阳错,她根本无法如此顺利。
早在决定对宋怀煦动手时,周安就知道一定会给宋择善带来伤害。
可是,潜意识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那是数年的谨慎和恐惧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