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老子给我大奶奶三跪九拜年,每一拜,不仅双膝、双掌贴着地,而且,胸膛、额头也贴了地。 我二奶奶看到我爷老子回来,那个样子,分明和传说中的红毛野人差不多,心痛得不得了,表面上却说:“三伢子,你还记得有一个家吗?” 我二奶奶茴香,把我爷老子扯着歇房里,问:“崽宝宝,吃饭了没有?”我爷老子说:“还没有呢。”我奶奶说:“你自己烧一壶开水,好好洗个头,洗个澡。身上臭烘烘的,近不得闻!我帮你去煮饭菜。” 我二奶奶走到堂屋隔壁的厨房里,我七姑母紫苏正在烧柴火。紫苏说:“二婶,我晓得你的心思,是想帮决明弄一点吃的吧。哎呀,今年这个烂年头,当真烂得要不得了。大哥茅根死了;二哥瞿麦呢,远走高飞了;大嫂黄连、三姐曲莲,四姐半夏,五姐夏枯,嫁了。现在,我娘老子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