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
小兔子还不足尺长,通身雪白的绒毛,一根杂色都没有,看起来如雪中精灵般剔透漂亮。
此时这小东西正四脚朝天地仰在他身下,小黑豆似的眼睛挺美地半眯着,一只翘起的后爪子还痉挛一般不停踢腾,仿佛犹在梦中。
颜方毓……颜方毓也有点懵了。
他梦游一样抬起手,摸了摸小兔子毛茸茸的腹部,触到一片粘腻的湿润。
容秋被他摸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两双一大一小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咦?
容秋刚想问“老婆你怎么变大啦”,刚张开嘴巴,却变成一声模糊的“呜”。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容秋在上首人目光复杂的注视中抬了抬手——啊不,现在得叫爪子了。
容秋:“……”
颜方毓:“……”
容秋:“…………”
容秋崩溃了。
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变回原型了啊!!!
因果课教所殿宇内。
颜方毓将衣摆袖子挽至手肘,坐在一只小马扎上,如临大敌地对着面前一只寻常人家用来洗脸的木盆。
他双手正放在木盆里,搓洗着一只湿淋淋的……小白兔。
这场景看起来十分匪夷所思。
颜方毓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正跟身下人你侬我侬、已是箭在弦上,然后“呜”地一下子,就很快啊,对方就这么没了。
床上就只剩下一只雪团一样的小白兔,睁着黑豆般的眼睛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颜方毓:“……”
好、好吧!
就算他一盏茶之前还曾想过“就算有一天起床发现怀抱里的小兔子不见了自己也不会太过惊讶”这样的话,但这自暴自弃的念头也不过转瞬即逝,怎么就被老天爷揪住了呢?
而且应验得也太快了吧?!
难道清明这盆地也能算作反向的“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不能随便说瞎话,甚至就连想一想也不行的吗?!
颜方毓真的很崩溃,去打水的时候走路姿势还是别别扭扭的。
但盆里的小白兔似乎比他更加崩溃。
颜方毓本想让他躺在盆里、肚肚朝上方便自己清洗的。
但小白兔死活都不愿意再翻肚子,整只兔打从一开始就跟死了一样地埋在水里,只剩半拉背毛和两只长耳朵露在外面。
好在修为还有,憋这么一会儿的气没什么问题。
盆里是大半盆的温水,皂角早已掰碎化在水中,在水面上浮起一层绵密的小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