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五那小子在水里玩上了瘾,哪里舍得这么早回?”老四收拾妥当,进屋来心情也随着大好:“不管他们了,那里人多,都是相熟的,出不了什么大事。”
抢鱼偷虾什么的玩笑自然免不了,可是一个村子里的,打打闹闹的也是常事。真要处处都去计较,那日子也别过了。
“可是六哥病才好,这身子还虚着呢。”陶盈皱眉,小五去河边如何闹腾只当是消暑了,可小六的病才好,怎么顶得住河边那么毒的大太阳?
“也是。”老四拍了拍额头:“我只是看着他们两个玩的高兴,倒没想到这层深的。我这就去把小六抓回来。”老四倒也是知错能改,撇下话便又出了门。
陶盈听着屋檐下噼里啪啦,出去一瞧,果然在门旁边的木桶里,养着五六条鲜活的鲫鱼。
小六眼下吃不得辣,不过可以拿出两条来拿罐子煨着,这样新鲜的鲫鱼汤味道好不说,重点还营养丰富,最适合病后补身了。
想着陶盈也没含糊,从木桶里取了两条鱼搁在篮子里,把刀具一并带齐,随手从门口摘了个斗笠罩在头上便出门了。
院外的平坝下,是一条在村中蜿蜒的小河沟。原本是零散分散的一些小池塘,后来村长为了方便大家用水一类,便将那些池塘打通,成为了村里人洗用的好去处。
陶盈走上跳板,只想着赶紧将鱼洗好了回去给煨上,这样一会儿小六回来,便能喝上热汤了。又想隔壁六叔的身体也不算好,不然一会儿还是再挑两条鱼给送过去吧。
一边想一边干活儿的陶盈并没有再分心出来去考虑其他,最主要的也是在家门口,她也放心。
可是正是因为这份放心,等她借着水中的倒影看到身后有人时,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觉得身后一道大力下来,她整个人已经跌入了水中。
“什么人?!”陶盈在水里扑腾,却听到平坝上山妮儿的一声尖叫,那个推她下水的罪魁祸首也顾不得再使坏,忙窜上小道,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山妮儿惦记着水里忽上忽下的陶盈,也没有再去理会那个逃走了的罪魁祸首,急忙一边喊着救人一边三步两步的从平坝上冲下来,跳进了水里。
好在山妮儿懂识水性,拽着陶盈的衣服便往岸边拖,听到动静儿赶出来的六婶她们也来得及时,大家一起施力,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陶盈弄上了岸。
“这是怎么回事这?”六婶扶着陶盈往家走,一边问跟在身边一样也是落汤鸡一般的山妮儿:“这好端端的,怎么掉水里去了?”
“先别问这些了,六婶你赶紧去给阿盈换衣服,我和山妮儿过去煮一碗姜汤过来,喝了也好驱驱内寒压压惊。”正好在六婶家里的王家婶子也是被吓得不轻,不过还算能理出章法,不见瞎忙活。
“盈嫂子,是被人推下水的。”陶盈这会儿大惊之下虚软得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倒是山妮儿气呼呼的道出了刚才的始末:“虽然那个人戴着个大斗笠,可我瞧那背影,像极了马家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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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婶,山妮儿,拜托,拜托这件事,别给我家四郎他们说。”
山妮儿的话音刚落,还不等六婶和王家婶子从震惊中回神,前头原本还虚软无力的陶盈,却突然一把拽住扶着她的六婶,似是拼尽全力一般咬牙求道:“那个人,不是马家老大,虽然那会儿仓促,也隔着斗笠,可是,可是我却是看清了的。”
“但是那背影,瞧着却是好像。”山妮儿撅嘴,小声道:“而且,就算我们不和四哥他们说,瞧着你这样子也瞒不住呀。”
“若是四哥问起来,只说是我不小心滑下了水。”陶盈缓了缓劲儿,才又接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几位,务必帮我隐瞒住。”
“好。”王家婶子原本听着山妮儿说的话,脸已经是变了数遍,但是听着陶盈如此肯定,才算是松了口气:“我们听你的,你快些和六婶子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吧。”
“盈丫头,难为你了。”
待王家婶子和山妮儿走远,六婶才扶着陶盈低声叹道:“可是这纸总是包不住火,你虽是有心,可是又能瞒多久呢?”
事发那会儿,随着山妮儿的一声尖叫,最先冲出院子门的六婶自然也是看到那道背影了的。
是不是马家老大,陶盈是瞒不住她的。
“杏花儿大婚在即,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好。”陶盈苦笑:“何况,我也不知道为何,四郎对王家,似乎不太承让,若是这会儿再说出来是马大过来推的人,万一再闹起来,耽误了杏花儿的婚事,可就不好了。”
以己度人,杏花儿大婚已经不出半月,若是这时候闹开来,陶盈直觉的感到,事情不会那么好善了,马仙姑那一家人再无耻卑鄙,可那马家六郎和杏花儿,多少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何必给人小两口添堵呢?
而且更主要的是毕竟她们也只是看到了个背影。俗话说抓贼抓赃,只凭借这眼前几个人的说词,马家如何会认账?
倒不如按下不发,既然马家起了心思,如今又瞧着她们这边吃了亏还没动静,八成会以为她们怕事儿不敢伸张,那么肯定会再来。
等到时候拿住一并发作,才好一击毙命,让她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得了消息飞奔赶回来的兄弟三个,见到躺在炕上的陶盈眼圈瞬间全红了,特别是小六,也不顾旁边还有六婶在,嚎哭着就扑进了陶盈怀里,任六婶和两个兄长怎么劝,也还是止不住哭。